宁夕岂会给曹遇丰准备的时间?你不是急着要提前给巫郡尉拜年吗,大哥就成全你,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曹遇丰苦笑不得,若此时强行挣脱宁夕,恐怕会引起这小子的疑心。
但就这样跟他去青阳郡,毫无准备,不仅白白错失良机,还可能生出变故。
稍一犹豫,曹遇丰已被宁夕拉出了办公的衙门,脚步踉跄地跟着宁夕向外行去。
巡检司的差役都惊呆了。
不是说两位监察不合吗?
哪个浑蛋散布的谣言?
瞧这两位监察如此亲昵,手挽着手,分明极为融洽嘛!
"那位,快备马车,曹监察要与我一同进城给巫郡尉拜年!"
"那位,还在发愣?还不快将曹监察给巫郡尉的贺礼取来!"
"那位,眼睛长哪去了?没看见曹监察要进城吗?还不快召集护送队!"
"……"
曹遇丰还没开口,宁夕已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差役们哪敢怠慢,即便指令是宁夕发出,但他与正牌监察并肩而行,谁下的命令都一样!
曹遇丰气得胡须直抖。
老子答应了吗,你就指挥老子的下属?
你小子不是说一切都由你准备吗,怎么还要人拿老子的贺礼?
巡检司的差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马车、贺礼、护送队,一切就绪……
眼看临近冬末庆典,曹遇丰自然需提前备好赠予吴县尉的奇幻礼品。
这些奇异珍品皆由他的亲信属下精心搜寻而来。
宁夕一声呼唤,曹遇丰的忠实追随者们立刻呈上礼物。
“对了,还有我为吴县尉挑选的野猪腿,就是那日曹巡检不慎失落于地的,速速拿来!”
曹遇丰:“……”
原本,曹遇丰已决心不论如何也不随宁夕踏入三水镇之外的世界。
若在镇门口仍无法摆脱,他便打算直面冲突。
岂料,宁夕竟贴心地召来十几个曹遇丰的亲信作为护航使者,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于是,曹遇丰的态度从勉强变为热忱。
区区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难道还摆不平你那五六个稚气未脱的跟班?
宁二啊宁二,都说你智谋超群,可在我眼中,不过是空穴来风。一群市井小民,又怎能理解智慧的含义!
然而,刚出三水镇不久,曹遇丰便惊愕不已。
不多时,数个少年从后方追逐而来。
又过一阵,又有几个少年紧随其后。
……
转瞬之间,宁夕身边竟聚集了数十个少年!
“宁……宁贤弟,这……这是……”
严寒中,曹遇丰坐在马车上,无需步行,却已汗流浃背。
他指着周围环绕的少年,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宁夕淡然一笑:“哦,你说他们啊?他们都是我们卧龙村的幼徒,听说我要进城,吵着闹着要跟随见识一番。我拗不过他们,便带他们一同增长眼界,曹大哥无需挂念他们。”
曹遇丰几近绝望,他能不顾这些少年吗?看他们个个昂首挺胸,精神焕发,分明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哪里像孩子,分明是一群合格的卫士!
相比之下,他手下的十几个萎靡不振的护卫,让曹遇丰深感今日跟随宁夕出门,绝对是个巨大的失误,而且是灾难性的!
“贤弟,你可知道我们吴县尉最钟爱何物?”
曹遇丰忧虑可能出现的变故,不断找话题以活跃氛围。
宁夕笑容可掬:“不知,难道是美女吗?”
曹遇丰振作精神,轻轻一笑:“贤弟果然机敏,答对了!你可能不知,吴县尉对美女的热爱,有一次……”
随后,曹遇丰犹如打开了话闸子,滔滔不绝,不断转移宁夕的注意力,生怕他回想起某些事。
然而,行至半途,宁夕似乎还是记起了些什么。
“对了,曹大哥,我听闻在召唤我去三水镇之前,你曾见过从城里来的人,不知是何许人也?”
“啊?”
曹遇丰一脸困惑:“没有啊?贤弟你听谁说的,我今天压根没见过陌生人!”
“哦?”
宁夕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曹遇丰,看得他背心直冒冷汗……
"曹兄,此言差矣,我听说那人竟要你设法诱我出面,然后在途中对我下手,这是真的吗?"
"啊?"
曹遇丰一脸愕然,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消息。
他想问宁夕消息来源,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贤弟,你听信了何人的谬言?这是有人企图离间我们兄弟情谊!肯定是恶徒所为,贤弟切勿轻信啊!"
看着曹遇丰坚定的目光,宁夕轻轻一笑:"曹兄请放心,兄弟我并非愚笨至此,我们之间的情谊岂会被宵小之辈轻易挑拨。对了,不知曹兄府邸在何处,进城之后,兄弟想先去拜访家中长辈,以示敬意。"
"啊?"
曹遇丰心中一沉,他已经看出宁夕根本不信任他,这是要控制他的家人作为人质!
他想拒绝,但当看到曹遇丰脚下,他立刻胆怯了。只见宁夕手中把玩着一把闪亮的牛角尖刀,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一刻,曹遇丰彻底明白,他已经登上宁夕的"贼马车"——不,是他自己的"贼马车"!
反复权衡后,曹遇丰咬紧牙关,下定决心:"贤弟,兄长突然想起,吴县尉今日似不在家,我们还是不去为妙!"
宁夕似乎早有预料,对此毫不惊讶:"无妨,吴县尉不在,我们可以将年礼赠予他的家人,同样可以表达心意。"
"嘶……"
曹遇丰倒抽一口冷气。宁夕这小子有何意图,难道连吴县尉的家人也要牵制?
他不会是打算弑官造反吧?
可惜,上了"贼马车",无论曹遇丰有多少想法,都已无法挽回。
看着身旁那些神色肃穆的随从,曹遇丰觉得自己很难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