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卓英说话永远滴水不漏,一个“听任”就不动声色地把苏灿文抗命的事实透露出来,也为黄杰别清了干系,虽然明知道这事不能怪黄杰,但蒋浩然也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继续说道:“就算如此,这事你也不能隐瞒不报,及时通知我也好想想办法挽回损失。”
黄杰双手一摊,激动地说道:“此事生时,正是武汉会战的最后阶段,在这个时候我能给你添堵、让你分心吗再说了,这部队已经撤出来了,直升机残骸丢在敌占区已经是个不可更改的事实,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能命令前沿的部队向锡当的日军两个师团起进攻那样恐怕丢失的就不止五架直升机这么简单了吧”
黄杰的话让蒋浩然气结,偏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一口气不得出,眼睛四处扫视,嘴里狂啸道:“苏灿文,苏灿文”
苏灿文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以往都是直接跟着蒋浩然进指挥部,今天却人影都没有看到,蒋浩然狂啸了几声也没有见到他出现,气得他立即命令小刀将那个孽障带过来。
不一会儿,苏灿文满头大汗地出现在蒋浩然面前,眼神闪烁满脸的不自然,想来也是极度心慌了,望着黑着脸半天不吭声的蒋浩然,苏灿文嗫嚅道:“总总座,怎么啦,谁惹您生气啦”
这傻装得实在不太高明,让蒋浩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顿爆栗子雨点般往苏灿文头上砸去。
“你个臭小子,还跟老子装,让你装,让你装,看老子不敲死你。”
蒋浩然武力值惊人,又在泄愤之时,手底下哪里还有轻重,几下就敲得苏灿文满地打滚,嗷嗷大叫,但蒋浩然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完全没有一个总司令的形象。
以往这时候还有一个冷如霜能劝住蒋浩然,她一不在,一众人都有些慌了手脚,但也不能任由蒋浩然将他打死,罗卓英和黄杰壮起胆子上前,一左一右把着蒋浩然的手臂,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蒋浩然拖住,将他推回到椅子上,一旁的梅香赶紧端来一杯茶,劝慰蒋浩然消消气。
蒋浩然猛地一挥手,茶杯飞起来,在墙角摔得粉碎,一杯水泼洒一地,蒋浩然再次起身,指着地上的苏灿文咆哮道:“给老子拖出去,送交军法处,自领二十军棍,不,二十太便宜他了,五十,五十军棍,立即执行”
一众人等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刚刚领了蒋浩然的一顿老拳的苏灿文,现在还躺在地上直哼哼,再五十军棍下去,这苏灿文不死都得残废了,但也没有人敢吭声,蒋浩然黑着一张脸,狰狞可怖,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直冒凉气,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这货对自己身边人都下得去死手,这要是哪天落在他手里,还指不定会怎么样
很快就有两个警卫进来,架起地上的苏灿文就走,梅香赶紧又到了一杯茶端到蒋浩然的面前,趁着梅香挡住蒋浩然的视线,一旁的梅馨赶紧溜出了指挥部,别人可以不管苏灿文,她们可不能任由他死在军棍下,抛开和苏灿文的私人感情,就算是对蒋浩然来说,此时也就是在气头上,真把苏灿文打出个什么好歹来,最后悔的恐怕也是他蒋浩然。
梅馨自然是没有什么法子,对付军法处那些六亲不认的家伙,她还嫰了点,但现在还真有一个能对付得了他们的人,那就是庄莹莹。
出了指挥部的大门,梅馨飞快地往家里跑,远征军现在单位多了,整栋三层楼的小洋房已经完全成了司令部的办公场地,蒋浩然一家子早搬出来了,在司令部不远处的丛林边上另建了一栋木板房,梅馨进屋的时候,庄莹莹正在屋里睡大觉,基地的高强度工作量,到了英多,让她有种难得放松的惬意。
“莹莹姐,快起来,总座要打死苏队长,是五十军棍。”梅馨推搡着床上白花花一片四仰八叉的庄莹莹,急道。
“嗯,别闹,我还没有睡够。”庄莹莹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边继续睡,但随即就弹起,惊道:“打死谁”
“苏灿文苏队长”
“王声,快地从床上爬起,手忙脚乱地将军装往身上套,进了部队,庄莹莹已经很少穿自己那套皮猎装了,她身材比较丰韵,美式军装身上一穿,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戴上船形帽,庄莹莹也没有忘记取下挂在床头的皮鞭,腰间一别,就催促这梅馨旋风般出了门。
军法处就在司令部不远处,也是工兵修建的木板房,司令部附近一带已经全部被远征军征用,成为军事重地。
须臾间,庄莹莹和梅馨就杀到,两人杀气腾腾的,门口的警卫根本不敢阻拦,她们直接闯进了屋里,只见苏灿文已经被按倒在长条凳上,黑不溜秋的屁股已经露在了外面,两个腰阔膀圆的士兵手持军棍,已经准备行刑。
“住手”
庄莹莹一声娇喝。
苏灿文抬头一看,顿时就惨呼道:“嫂子呀,你可算是来了。”
一个少尉军官立马上前,向梅馨挺身敬礼,“报告长官,我们正在执行总座的命令,对苏队长执行军法处置,请指示”
军法处是远征军的原班人马,他们没有见过庄莹莹,但梅馨可是天天跟在蒋浩然后面,谁都认识。
梅馨还没有说话,庄莹莹皮鞭一挥,指着少尉霸气地说道:“出去,我有事问苏队长,等我问完了你们在行刑。”
少尉一愣,有些蒙了,吃不准庄莹莹是什么来头,要知道,梅馨肩膀上扛的是少将军衔,而庄莹莹入伍时间比较短,至今还只是个少校,但看这架势,少校居然比少将还牛逼,换谁都得蒙。
“啪”地一声巨响,庄莹莹凌空甩响了皮鞭,紧接着就是一声高分贝的娇喝,“滚”,吓得少尉一缩脖子,一双腿不自觉地就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