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位置恐怕还不在人家的眼里,要腾至少也得是我呀”薛岳端起罗卓英递过来的红酒兹兹地抿了一口,眼神中居然有丝丝落寞。
“啊”罗卓英张大着嘴巴半天没有合拢,好半晌才讪讪地说道:“您说我们都这么想,高层是不是也会这么想,比如说委员长。”
罗卓英的话一出口,不单只自己吓了一跳,薛岳手中的酒杯也晃动不已,显然被震撼了。
薛岳喃喃地:“看来上次南昌之战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三亿贷款这么简单”
“您是说委员长要对他”罗卓英惊呼而出,但马上被薛岳犀利的眼神阻止,惊恐的表情久久不散。
薛岳不自觉地看了看并无一人的门口,讳莫如深地说道:“此战不胜,蒋浩然危险,此战胜利,恐怕蒋浩然更危险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保持跟他的距离,别殃及鱼池了”
“不是,总座,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救怎么救委员长要弄死的人谁能救得了”
“我看是我们想多了,事情绝对不会展到这一步的,毕竟对于党国来说,蒋浩然无疑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问题是他已经不止是将才,他的战略眼光、他的国防意识、他一日千里的壮大,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他是帅才。别看日本人现在闹腾得欢,但兵力国力已近空虚,离陷入战争泥沼已经不远了,如果这一仗蒋浩然真的大败日军,可能日军就此不可自拔,也就是说,日本人终究战败,只是时间的问题,可能三五年,也可能十年,蒋浩然的强势,可能能使战争提前结束,对于百姓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但对于政治家来说,功高盖主、一方军阀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加上蒋浩然横空出世以来,违抗军令的事可没少干,什么事情都会依着自己的性子来,绝对的不可掌控,现在他还只拿出几款新武器就让敌人闻风丧胆,一旦他的33基地连飞机坦克这种重型武器都研出来,试问将来的世界谁主沉浮一个阎锡山已经让高层寝食难安了,你觉得委员长还会亲手打造又一个阎锡山吗如果你是当权者,恐怕也会宁愿战争多耗几年,也要将这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吧”
薛岳的话让罗卓英无语,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无奈与落寞,一仰脖子饮进杯中酒之后,眼神中忽然又有了些神采,兴奋地说道:“总座,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蒋浩然就出现在自家的院子里,大声吆喝着警卫营集合,准备回基地。
一夜的酣战并未让他显得疲惫,反而精神抖擞,温柔之乡虽然让人迷恋,但蒋浩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虽然自信战争的局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此一役毕竟关乎33基地的存亡,甚至关乎湖南乃至整个国家的存亡,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安娜和庄莹莹并非军队的人,所以集合号并没有让她们从梦中惊醒,蒋浩然却没有再等她们的意思,命令苏灿武带着人等她们醒来再走,自己带着冷如霜、梅家姐妹和一个排的警卫,分乘三辆汽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刚往基地。
刚刚进入株洲地界,前面的汽车突然停下来,蒋浩然伸长着脖子,看见前方的路上居然有一辆吉普车横在路中央。就在这时,基地方向突然传来了隆隆的炮声,不用想,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了。
一个警卫快步跑了回来,人还没有站稳,蒋浩然就咆哮起来:“还来报告个屁,直接给老子撞开它”
“不是,军长,前面是罗卓英罗长官,他说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警卫依然上前,小心地报告着。
“罗司令,这个时候他拦我的路干什么”蒋浩然心里咕隆着,但还是跳下车快步上前。
来人果然是罗卓英,一身戎装迎风而立,见蒋浩然上前,也不待他立正敬礼,就扬起了右手:“老弟,就别客套了,我都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了,就怕你趁夜赶回来,来来,我有话跟你说”
蒋浩然满脸狐疑,讪讪地:“罗司令,您该不是来向我要武器弹药的吧我可告诉您,现在我还真没有多余的武器弹药给您,一切都只能等打完这仗”
“咳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呀整个就一个来打秋风的,唉,不跟你王八蛋计较了,来来”
罗卓英说着就把蒋浩然推向路边,蒋浩然被动地走着,一脸狐疑地看着罗卓英,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真就看见他的眉毛上依稀可见露珠,知道他说等了一晚还真不是说词,心里突然没有由来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兆浮上心头。
罗卓英看了看炮声隆隆的基地方向,凝重地说道:“老弟呀,战事紧张,我就不饶弯子了,你知道岳飞是怎么死的吗”
“呵呵”蒋浩然被逗乐了,不饶弯子改成猜谜语了,但看罗卓英一脸凝重的样子还是答道:“这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秦桧杀了他呗”
“哼哼”罗卓英冷哼一声瞟了蒋浩然一眼,并不言语,自顾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你是说其实赵构才是杀害岳父的元凶对吧,也对,岳飞手握重兵、跋扈难制,虽然战功赫赫但不懂为官之道,用现在的话说是不懂政治”
蒋浩然说到这里突然不再言语,脑海中突然冒出四个字“功高盖主”。历朝历代“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不枚胜数,但大都是天下平定之后,唯独岳飞,死在大宋抗金的紧要关头,虽然,这其中有着徽宗、钦宗二圣回京威胁赵构皇位以及主和派畏敌不战等等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在里面,但岳飞“功高盖主“这一点是妥妥的跑不掉。罗卓英守候一夜等自己,显然不是为了跟自己讨论这个历史问题,而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反观自己的所作所为,虽不敢自比岳武穆,但这其中的情节何其相似的确值得当权者大开杀戒。以前以为”叔侄“这层关系可以让自己为所欲为一把,自从南昌之战之后,蒋浩然不再有这种侥幸心理,帝王之家为了皇位之争,父杀子子弑君比比皆是更何况自己这个不入流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