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住了这个细节,并继续听你的陈述
“你对案情的分析以及几位涉案人心理的解读的确都合情合理、十分出色然而,在某些部分,你却还是用了据我估计、推测这样的字眼,这就不禁让我怀疑,那段录音里能提供的信息究竟有多少
“为什么你在掌握了那样的铁证之后,却还要通过那么多的逻辑而不是直截了当的信息去支持你的阐述
“直到你对约翰说出那句可用的证据基本都已湮没,无论我们在这儿说什么都只能是推论而已,这也是你能保持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的原因。
“你的这句话,虽不是针对山姆的,但却给了我灵感;我顿时就明白了那段录音,其实是一个诡计。
“实际上,那录音从头到尾本就只有一句话而已。
“米勒只是在见山姆之前,即下午六点时,录下了这么句话,以防止他在见山姆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一旦他在和山姆交涉中出现问题,他便可以虚张声势地威胁对方说我在来之前已经录好了音若你不按照约定的做,或打算干脆干掉我灭口,录音就会被公开之类的。
“但在见完山姆之后呢米勒可并没有如你所说补充完了那段录音。
“诚然,米勒是个谨慎的人,但他的心机,还远未到达你说的那一步什么被捕后的应对措施、被警察以外的人抓住的情况他要是能把问题考虑到那种地步,他就不会是一个作案记录成堆、差点流落街头的犯罪者了,而是已经靠犯罪重新发家致富的成功人士。
“只要脱离你的思路,自己好好想想就会明白米勒的程度,是不会留下你所说的那种把他和约翰之间的交易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的录音的。
“你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去诈山姆一下;在听过了你所谓的录音开头之后,假如山姆真的有罪,面对如此铁证他自然会感到绝望。运气好的话,他很可能会在压力之下直接认罪了。”
说到这儿,封不觉又微笑着看向了山姆:“好在清者自清,山姆本就无罪,故而也不会上钩。”
“这家伙明明已经上钩了是你强行把他从钩子上拽下来的好吧”
这一瞬,左言和维多克双双在内心深处吼了这么一句。
但他们耍诈也是事实,表面上确也不好发作。
“呵呵呵”大难不死,且还有些后怕的山姆,这会儿在情绪上有点“诈尸”的味道,他无法抑制地笑出了声,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对啊封先生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嘛哈哈哈哈”
他这“爽朗”的笑声,落在约翰的耳中,显得无比刺耳:“你少放屁”约翰当即喝道,“那你怎么解释你昨天下午突然来找我,还问了我卧室里的电话号码还有之后你给我打的那两通电话我还在第二次通话时正巧就遭到了别人的袭击”
“巧合。”山姆还没应声,封不觉就抢着说出了一个近乎恬不知耻的、匪夷所思的答案。
“hat”约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嗓门儿吊得飞起,高呼了一声“啥”。
“山姆过来看你,有什么不妥么”封不觉道,“遗产案过去都已经七八年了,他来找你和解也挺正常的吧”他顿了顿,“事实上你昨天白天会让他进来、和他喝茶聊天、还留了电话给他便已经说明了,至少在昨天你也觉得这事儿就是这样吧。”
“你想说正巧在他来找我和解的这一天,我遭到了米勒的袭击,而且袭击又正巧发生在他在同一天内连续第二次打电话给我的时间点上”约翰压着火气,把这话问了出来。
“不不不巧合只有一个。”封不觉道,“那就是米勒来袭击的日子,正好也是山姆来找你和解的日子。”他摊开双手,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觉得这也很正常嘛因为通往这座岛的船并不是每天都有的,他们坐同一艘船来岛上,于是事情就出在同一天有什么奇怪吗”他微顿半秒,再道,“至于电话的事情嘛也并不算什么巧合;我们不妨这样想米勒本来埋伏在你的卧室里,准备找机会下手。突然,电话响了,他就灵机一动,躲到了距离电话不远的窗帘后,想趁着你接听电话、注意力分散时下手。”
“好好。”约翰点点头,“那我倒要问问了为什么过去的七年,在山姆不知道我的身世时,他没来找我和解,然而,当他从米勒那里得知了我和他并无血缘关系的事之后,反而来找我和解了”
“谁说他从米勒那里得知你的身世了”封不觉用一个问题,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这”约翰本能地将视线投向了左言。
“是我说的。”左言还是显得比较冷静的,“当然了你可以说,我讲的那些都是推理,不过山姆也确认了不是吗”
“没有啊。”封不觉说着,看了山姆一眼,“你有确认过什么事吗”
“呃”山姆已经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
封不觉也不需要这种水平的队友来作答,还没等山姆那声“呃”的音发完,觉哥就自己抢道:“如果你是指他那句约翰的身世真相是米勒的底牌。万一我在继承遗产的过程中受阻,他便可以用那个来翻盘;另外,当他第一次来找我时,就已料定只要把那底牌给我看,我就会帮助他。的话”他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山姆在第二十六章结尾的原话,再道,“那我得提醒你一下,那句话只是山姆顺着你的思路念叨出来的推理情节罢了,这样的句子今天我和约翰也有说过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认同了你说的事情。
“你别忘了,在他念完这句话之后,你就顺势问了他一声是不是承认自己买凶杀人了,而面对那直接的问题,他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附和和回答的区别你还是要搞搞清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