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输了”斯诺瘫坐在了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念道,“为什么为什么我那周全严谨的打法会输给你这种不讲理的、乱七八糟的战术”
“哈笑话”封不觉大笑一声,“你认为我的战术乱七八糟,纯粹是因为你的水平低下、意志薄弱而已。”
“决斗者的意志吗”斯诺摇头苦笑道,“呵我依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是吗”封不觉闻言应道,“那我就稍微跟你讲讲好了。”他微顿半秒后,接道,“刚才那最后的回合,假如你和我的位置互换一下,你的选择想必会有所不同吧”
斯诺想了想,点点头:“如果是我的话,首先,我在抽牌阶段就不会发动千年天秤的特效。”
“为什么”封不觉问道。
“在那种情况下,选择抽牌更好不是吗”斯诺回道,“虽说有咒怨的效果在,但从此前手牌透支和魔术死斗的情况来看,你已连着抽了很多张魔法和陷阱卡,所以这一手抽到怪兽卡的概率是非常高的。”
“抽到了又怎么样呢”封不觉问道。
“抽到不就可以在主要阶段将其召上场了吗”斯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
“哦。”觉哥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声,接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战斗阶段,如果换成我的话根本就不会选择玉藻前去攻击野寺坊。”斯诺回道,“用同样是两千攻的坂本君去和野寺坊同归于尽,再用玉藻前去攻击残尸怪,这样就可以让我的场上多一张神卡站场因为玉藻前是不会被拖入地狱带走的。”
“哦。”封不觉这回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再然后,我就用无名之王的两次攻击击破影子代币,并打掉5000p,最后用我在抽牌阶段抽到的通召怪兽,补掉最后的500点血。”斯诺说道,“这才是正常的思路吧”
“是啊,这种思路,正体现了你和真正的决斗者的差距。”封不觉接道。
“切分明只是运气好而已,难道你还能否认我的打法更合理吗”斯诺反驳道。
“当然能。”封不觉回道,“我就一步一步跟你讲好了”他顿了顿,再道,“首先,你这套打法,其最基础的部分就有问题,因为它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之上的,而那个假设就是我会抽到四星以下的通召怪兽。”
“但从概率上来说”斯诺还想接话。
但封不觉却是抢过他的话头道:“从概率上来说,我有可能抽到、也有可能抽不到,我就问一句抽不到呢”
“哼”斯诺不爽地应道,“抽不到就抽不到呗就算你抽到了魔法卡,被咒怨的效果给弃掉了又怎样按照我的打法,场上可以多站一个神呢”
“对,是可以多站一个神。”封不觉回道,“但代价是什么呢如果那代价是有一定几率会让你活到下回合的话,我觉得不值。因为只要还能抽牌,就代表还有机会赢。”
“荒谬”斯诺道,“那如果我的场上铺满十张、而你则是空场零手牌这时轮到你的回合,且你的卡组里只有一张牌了,你还觉得自己能赢吗”
“当然。”封不觉坚定地回道,说着,他扬起了自己的决斗盘,“真正的决斗者都有着一个信念无论眼前的场面多么不利,无论对面的场上站了多少神、或者那些神有多强只要我的牌组里还有着哪怕一张牌,就仍有获胜的希望。”
“那种信念在99的情况下是没用的”斯诺高声道,“事实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极限翻盘卡牌游戏就是逐步累积优势最后转化为胜势的游戏”
“这种事不用你来告诉我”这一刻,封不觉忽然神情激动地暴喝出声。
他这一嗓子可把斯诺吓得不轻。
从这场决斗开始倒现在,觉哥表现过热血、中二、痞子、疯子等等状态,但他还是头一回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
“我知道卡牌游戏是怎么一回事我也知道胜率高的打法是怎样的”封不觉声嘶力竭地喊着,“那些正确的、高明的选择,只要花点时间所有人都能想得出来,而且所有人都会得到一致的答案。因为所谓正确选择,无非就是有高于51的概率将你引向胜利的那个选择。”
他喘了口气,又道:“那么错误呢选一百次,有九十九次会输的选择,自然就是错误,就是不合理。对道理我都懂”说到这儿,他稍稍平静了一些,“但那一百次当中才会出现一次胜利的打法,就应该被放弃、被无视吗做出那种选择的人就该遭到鄙夷和嘲笑吗”
听到这里,斯诺的神情也变了,如果是在这场决斗开始之前,他应该会对这样的问题嗤之以鼻,并明确地回答是的。
但此刻,斯诺也在思考
他玩卡牌游戏也有很多年了,他的确见过一些玩家会十分执着地将某张自己特别喜爱的卡放入牌组、甚至以这张卡为核心去构思卡组;纵然那张卡本身根本连特效都没有。
白色的龙、黑色的魔术师在斯诺看来,那种需要双祭品才能通召上场、却未必打得过后来一些召唤代价更为低廉的怪兽的老卡片;那种靠着一堆配合卡才能堪堪有点作用的卡片;那种除了象征意义以外真心不怎么强的卡片是根本不值得投入心力去开发的,更不用说“投入感情”了。
直接选择更强力的卡,组成强力的、主流的卡组和套路,才是取胜之道。因为胜率才是不会说谎的东西,才是实力的体现。
而封不觉显然不那么想。
觉哥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自己决斗盘上的卡组:“每个人都使用正确的打法、成熟的套路的卡牌游戏,那才是真正意义上拼运气的游戏;因为所有人的思路都是雷同的,套路也是共知的,输赢看的就是卡组间的克制、其次就是看牌运就像你说的,胜负在开打之前已经决定了七成”
说到这儿,他不禁冷哼一声:“哼那样的游戏,也的确不能称之为决斗了;而那种使用着烂大街的卡组和套路、秉持着固化的思路、毫无信仰的同时、又在为胜率这种东西沾沾自喜的人也不配称之为决斗者。”
斯诺连中数枪,颇有些郁闷,还好他本来也没有以“决斗者”自居,还不至于发火:“好我承认你有信仰,虽然我不理解你那套决斗者的精神,但我尊重你的想法不过,我还是得问一句假如你所谓的决斗者精神就是那种赌博式的、十战九输的打法,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失败的同时用信仰来当遮羞布么”
“谁说我在赌博”封不觉反问了一句,接道,“决斗者的意志并不代表丢掉思考和计算地盲目瞎打恰恰相反,我的打法,才是百分之百可以完成ournki的极限打法。”
“哼”斯诺还是有点不服,他仍然相信自己的解法更优更稳,“你现在赢了,当然是敢这么说了。”
“我刚才还没解释完呢。”封不觉接上了先前的话题,再道,“你以为我发动千年天秤是担心被咒怨的效果弃牌,或是单纯地想要补充1000p吗”
“难道不是吗”斯诺应道。
“我在那个时机放弃抽牌的真正理由是”封不觉直接说出了答案,“假如我当时抽牌的话有一定的几率,会抽到恐怖小丑。”
这句话入耳之时,斯诺如遭醍醐灌顶,脑中翁然、神情陡变。
“看起来你已经明白了。”封不觉道。
“你在那个时候”斯诺用颤抖的声音,吞吞吐吐地接道,“就已经想到了”
“不,我在发动魔术死斗时就已经想到后面所有的步骤了。”封不觉打断道,“只不过,在进入我的回合之前,仍有几个未知数那就是你那几张盖牌。”他停顿一秒,再道,“万一你的盖牌里有那种将对方召唤上场的怪兽立即破坏的卡,便可以在你的回合结束阶段,在无名之王的特效恢复以前将其再次送回墓地。
“可惜你没有。
“待进入我的回合开始阶段,无名之王的特效尽数恢复;在用千年眼看过了你的牌以后,我便知道你已经死了。
“此后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放弃抽牌阶段的抽牌,就能确保恐怖小丑仍然留在我的卡组中。这样我才能在次要阶段发动的千年钥匙和千年首饰的连锁特效并将其抽出,以此配合玉藻前的死亡特效给予你1000点p的伤害。
“而我在战斗阶段用玉藻前和野寺坊同归于尽,就是为了获得她的死亡特效。假如我照你所说,用坂本君攻击野寺坊,用玉藻前攻击残尸怪的话,没错在我的回合结束时,我的场上确实多站了一个神;然而,这个神的死亡特效并没有触发,最终我就会差个500p的伤害,让你活到下个回合去。
“至于你的那套打法我此前就说了,归根结底,建立在我能抽到四星以下通召怪兽这个假设之上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抽不到呢”
又是一番沉默降临,这次,斯诺已无话可说。
半响后,这位“主办者”重新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哈啊真是败给你了。”他摇了摇头,摊开双手道,“这就是真正的决斗者吗好像还挺帅气的嘛。”
“不。”没想到,封不觉在被对方夸奖了以后,却是否定道,“假如输了的话,就只剩下中二和羞耻了;你要知道我的姿势、台词、精神、技术都是千锤百炼的,建议非专业人士不要轻易模仿,以免自取其辱。”
“呵呵”斯诺笑道,“你放心,我会慢慢来的。”听他这意思,似乎还真就打算走上决斗者的不归路了,“以后你有空也可以来疯狂思维里找我玩儿两局,我感觉这个游戏还是挺有趣的。不过下回我们再决斗的话,不要再赌博了,单纯地娱乐一下就好。”
“喂喂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封不觉道,“我可没有跟你这种人搞好关系的打算,再说了我也没你这坐拥n多家产的人那么闲啊,我还有正业呢。”
他这话,就有点扯淡了,在神经连接游戏早已普及的2055年只要你这人有睡眠的时间,就有游戏的时间。
“哈哈不要这么见外嘛,乌鸦先生。”斯诺笑着改变了对他的称呼,“咱俩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说到这儿,他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道,“哦,对了,我也是赌皇斋的会员哦。”
“什么斋不斋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不觉听到那个也字的瞬间,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而在听到赌皇斋这三个字时,他便摆出一张面瘫脸开始装傻。
“行啦,你就别装傻了。”斯诺见状笑道,“在雅歌号上的时候,因为时间仓促,我的部下们只查到了关于蒋道德的明面资料,所以弄不清状况;但后来我动用了点地下世界里的关系,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也都查清了。”
“切我就知道你这货八成也有会员资格。”封不觉眼看纸包不住火,也就认了,“不过赌皇斋的会员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交朋友的关系吧”
“嗨也没规定说就不能有私交吧”斯诺接道,“封兄啊”说话间,他对觉哥的称呼又变了,“就算不当我的顾问,偶尔来客串一下搭档也行吧我跟你说啊前一阵子,有个姓金的胖子说要拿几万劳动力跟我赌一批先进的军火跟设备,我一想人家手下毕竟衬着好几百万军队呢,怕是赌皇斋也搞不定,当时我就没敢去但要是你肯跟我一块儿去的话,凭咱俩的实力”
“打住谢谢”封不觉没让对方把话全部说完,主要是因为斯诺目前所说的部分已经很离谱了,“我不叫停你还没完了是吧你真想去找那谁谁你就自己去,或者你可以在赌皇斋内部发个消息开黑,北朝地图泉水前集合直接肛,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他赶紧把话题带回了正轨,“闲话少说,我现在已经赢了,那件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以哪种形式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