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哥这句话刚出口,末日强袭便化为白光离开了剧本。
只是人虽然死了,但他在地上挣扎时流淌出来的大量鲜血还在,而从黑暗中欺近的那些“东西”,正是冲着这血来的。
“啊”不多时,悉悉索索的响动,已逐渐变成了清晰的低吟。
与那些声音一同逼近而来的是一条条干瘦的、伛偻的怪影。
“嗯鬼是吧”封不觉淡定地站在原地,冷眼望着那些半透明的“人”影,口中念道,“从衣着打扮和数量来推断应该是这荷月镇的镇民没跑儿了。”
觉哥说话之间,那些镇民的鬼魂已纷纷穿墙而过,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
“不出意外的话,是被新鲜的血腥味引来的吧”封不觉一边念叨,一边快步移动起来,“姑且看看他们会做什么好了”说着,他就奋力一踏,越过了那些鬼魂的头顶,飞身上了墙头。
“啊啊”一部分离觉哥比较近的鬼魂在他飞过头顶时做出了一些反应,但在他快速飞过之后,他们也只是叫唤了几声,并没追上去的意思。
片刻后所有的鬼魂都集中到了地上那滩鲜血的周围,像是动物一般跪伏下来,开始疯狂舔舐地上那片殷红的液体。
但是,觉哥立刻就发现这些鬼魂的舌头根本接触不到实体,不管是地上的泥土还是渐渐浸入土中的血他们都是舔不到的。而且,那些鬼魂之间也不会相互触碰,跪在血迹边的鬼魂们有很多都“穿越”了彼此的身体,像是一个个投影般重叠在一起。
“这就怪了”封不觉沉吟道,“既然这群怪无法触碰到周围的实体物质、也无法干涉到自己的同类,那他们是怎么站在地表的呢”
就在他思索之际,眼前便发生了异变。
但见末日强袭留下的那滩血,竟在鬼魂们的“舔舐”下渐渐变成了暗红色,并且开始散发出恶臭。
虽然这滩液体从物理层面上来说并没有被那些鬼魂触碰到,但这种“变化”毫无疑问是在那些鬼魂靠近后才发生的。
“原来如此若是让那些怪物保持近身的话,血液就会像这样腐化变质是吧”亲眼见证了这一过程的觉哥,思维也飞速运转起来,“开放式的外伤血腥味吸引附近怪物体内的血液异变”一连串关键词从其眼前闪过,拧成了一条推理锁链,“也就是说在这场比赛中,一旦负伤流血,就必须非常彻底地处理干净,否则就会被鬼魂们缠上”他垂目看向了脚下的那群恶鬼,“虽说这些怪的移动速度和老年人遛弯儿差不多,但他们都是可以无视障碍物、甚至无视彼此的碰撞体积以一直线朝着目标前行的。在开阔的地方还比较好应付,但要是在比较狭窄或昏暗的室内环境里遭到他们的追杀那就相当不妙了。”
就在觉哥进行分析的时候,地上的鲜血已完全变成了暗红色的“臭血”,与此同时,那些鬼魂似乎也对这些液体失去了兴趣。
数秒后,那些鬼就纷纷抬头看向了墙头的觉哥。
“嗯这是要干嘛”面对这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封不觉面不改色,嘀咕道,“难道你们”
他这个“难道”所指的事情,下一秒就发生了只见那些鬼魂们用扭曲的动作举起了双臂,陆续飘了起来
“很好”觉哥之所以道这句“好”,是因为眼前的状况正好解释了他此前想到的那个“鬼魂们是如何站在地上”的疑问。
“原来你们刚才只是贴着地面在飘而已啊”封不觉一边念叨,一边已将手中那把沾血的菜刀和雷之宝珠一同收回了行囊,“那再让我瞧瞧你们对身上没有伤口的活物会有反应吗”
很显然,觉哥又在做实验了。
昏暗的月色下,血腥的小院中,一大群阴森的鬼魂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低吟,还朝着你缓缓包围过来这种如同恐怖片一般的场面,让很多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都竖起了汗毛。
而封不觉却只是瞪着死鱼眼,若无其事地、见缝插针地试探着这个剧本中各种设定的底线。
“呃唔”
觉哥收起菜刀后,那些鬼魂并没有立刻停止行动,低吟声也还在持续。
但过了几秒,当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散去时鬼魂们飘飞的速度就明显减缓了;另外,他们那种饱含着“饥饿感”的低吟也停了下来。
又过了数秒,鬼魂们的动作几乎完全停滞,他们好似是失去了目标一般,在原地打转。
大约三十秒后,这些怪物不约而同地落回了地面或者说,飘到了与地面持平的高度,然后开始朝一些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移动
封不觉起先只是在墙头默默观察着他们的行动,直到鬼魂们四散着飘出十几米距离时,他忽然扯开嗓子,嗷一声就开始唱道:“哟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喽太阳那个爱着哟山里的人哟”
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先是把所有所有正在观看比赛的观众们吓了一跳,然后人们转惊为呆,呆了几秒后又情不自禁地爆笑出声。
“喂喂这货绝哔是个神经病吧”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这什么跟什么呀”
“哈哈哈一开嗓子吓我一跳但这到底是要干嘛”
“觉哥不唱歌还能做朋友”
当然了,觉哥现在并不知道观众们的反应,他也不在乎观众们会有什么反应。他亮这几嗓子,无非还是为了测试一下鬼魂们的“反应模式”。
结果鬼魂们很不买账地无视了他。
当封不觉唱到“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这句时,刚才聚在此地的鬼魂们已然全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从数据视角来看这些怪物一旦走入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之中,就会进入一种类似“相位空间”的地方,暂时消失。
“呼”至此,觉哥也终于呼了口气,停止了他的演唱,“嗯看来这些家伙只会遵循嗅觉行动,对声音和画面都没反应啊”
念及此处,封不觉耸了耸肩:“也罢好歹是掌握了怪物们的行动规律。”说着,他就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里。
然
就在这一瞬,一道劲风从觉哥正前方偏下四十五度角扑面袭来。
封不觉的反应当真是神速,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竟是凭着本能后仰身体,以一个极限的姿态堪堪避过了攻击让那道斩波贴着自己的鼻尖飞了过去。
“我哔”接着,觉哥就喝骂一声,顺势接了一个气死牛顿的侧后翻,在墙上横移了一米,重新立稳身形,并对前方喝道,“来者何人”
“真的需要我自报家门吗”此时,尸刀一番队的队长先也为王,已然站在了院墙外的石板路上。他手持一把凶厉的大刀,望着高处的觉哥回道,“据我估计疯队长你赛前肯定已经研究过我们队的比赛录像了吧”
“哦”封不觉迅速认出了对方,“我道是谁原来是先也队长”他装模做样地拉长了嗓门儿,接道,“不愧是尸刀一番队的队长啊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你”先也为王的嘴角难以自制地抽动着,语气也透出了深深的蛋疼之感,“大半夜的站在墙头唱了三分之二首山路十下语言,“我这么说吧只要是在这方圆一公里以内的人就算没听到此前那些枪响,也肯定会赶过来看看的”
“嚯”封不觉一边回话,一边已不动声色地从行囊里取出了自己的军铲,“没想到先也队长你也能报出山路十八弯的歌名啊,现在的年轻人知道这个的可已经不多了看来你我对音乐的品位很是合拍啊。”
“我”先也为王虚着眼,戒备地看着觉哥道,“不想就这个话题和你聊下去”
觉哥理都不理人家,自顾自地接道:“那什么古诗有云路遇知己去难留,劲歌热舞赠君别”
“这是你从哪个异次元听来的印度古诗”先也为王着实是槽从心头起,不吐不快。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封不觉接着说道,“不如你我先来一曲对山歌,唱完再打。”
“我拒绝”先也为王回答的很果断。
可是
“嘿诶太极功夫做馒头嘞惊天动地”觉哥顺势就唱上了。
“我说你确定这是对山歌而不是少林足球的插入歌么”先也为王的表情好似是便秘一样,尴尬得无以复加。
“不不不少林足球的插入歌应该是”封不觉摇了摇头,改调唱道,“少林功夫醒好好嘢少林功夫劲系好劲”
“你给我”这一瞬,先也为王终于忍无可忍,“适可而止啊”
他狂喝出声,提刀暴起,飞上了墙头。
此刻的先也为王真的是一秒也等不了了,因为他感觉再跟觉哥扯下去,自己也得疯。
“呵呵”封不觉见对方杀了上来,冷笑一声,心道,“果然没错今天的尸刀队员们和平时明显不一样看起来这是没吃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