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低级与高级
两人的谈话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卓姬也下了水沟。
“女人一生没有多少盼头,总要做出牺牲的,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我觉得你不一样啊,你很厉害,坑了你爹,坑了你兄弟,现在又要从他们手里要好处,他们会答应吗”云琅尽量低着头,不去看卓姬那对嫣红的肉山。
“所以啊,我要嫁给司马相如啊,听说陛下喜欢上了他的诗赋,他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
然而,仅仅喜欢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拿出大量的钱财来讨好那些黄门,好让他的诗赋更多的出现在陛下的案头。
我需要他的官职来应付我耶耶跟兄长们,他需要我的钱财去捞取更大的官职,你不觉得这很公平吗”
卓姬涂满蔻丹的长指甲在云琅白皙的胸口滑动,最后挑起云琅的下巴道:“那天看的放肆无理,今天怎么装起君子来了是我的身子不好看吗”
云琅瞅着卓姬娇艳的面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面颊上,轻声道:“代价太大了。”
卓姬笑道:“你如果再大五岁,我的新郎就会是你。”
说完这话将云琅的手放在她的胸膛上笑道:“相比你刚才说的那句怜香惜玉的话,我更喜欢纯粹的情欲”本来想再写点的,害怕被和谐,只好这样了,很对不起主角
丑庸趴在桌子上,瞅着桌子上明亮的灯焰发愣,桌子上的饭菜已经热了三遍,而小郎还没有洗完澡。
给小郎送换洗衣服的时候,水沟里的动静很奇怪,还准备去看看,却不小心发现了卓姬的衣衫,丑庸就连忙放下衣衫跑回来了。
小郎不喜欢卓姬,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洗澡呢
丑庸很想问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一个人下棋的平叟,这个老头很聪明,在卓氏的时候她就知道。
平叟今天的兴致很好,抿一口茶水,再落一枚棋子,左手落的黑色棋子已经被白色棋子围的死死的,只有一口气可以延伸,棋盘终究是有边线的,落子到最后,黑棋终究是要被边线堵死最后一口气的。
月光照进水沟,卓姬仰面朝天躺在云琅的身上,面庞被月光照得惨白,几缕凌乱的头发覆盖在眼睛上,沉重的呼吸声与潺潺的水流混为一体,两人都有些无话可说。
“就是这个样子”
卓姬将头靠在云琅的颈项间呢喃道。
“什么”云琅低声问道。
刚刚才结束的不知道是第几次的癫狂,让他的脑袋空空的,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思维能力。
“就该是这个样子”
卓姬转身骑坐在云琅的腰上,认真的对云琅道。
“你想说什么”
云琅被卓姬饱满的胸膛刺激的又有些蠢蠢欲动。
卓姬狡黠的笑道:“我是说,我的日子过的就该是这个样子,自由自在,无法无天,谁都不能限制我,谁也不能命令我,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快活的把这一辈子过完。”
云琅挠着脑袋疑惑的道:“我今天刚从山上下来,先是被一群妇人拦住要蚕种,要沤麻,要猪羊,鸡鸭鹅,好不容易脱身,你又出现在我身边,直到现在,我还一脑子的浆糊,你又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
卓姬大笑道:“我是说,我从今往后,只为我自己活我要弹琴,我要作赋,我要走马猎鹰,我要爬最高的山”
卓姬神情激昂,身子扭动的幅度很大,已经沉浸在她的幻想当中不可自拔而云琅觉得腰不断地撞在石头上很痛
平叟满意的喝了一口茶,几乎是一口吸干了茶壶。
黑棋终于被他活活的给围在中间,虽然还有一口气,却已经无路可逃,于是,他愉快的将一枚白子落在天元的位置上,再看看被围住的黑棋,嘿嘿一笑,大声叫道:“丑庸,给耶耶拿酒来”
男女亲热这种事云琅以前做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有这一次这样痴迷跟热了,热烈。
云琅确定,是卓姬的名字让他陷入了癫狂之中
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历史与时空产生了错乱,也产生了扭曲,云琅一会觉得自己在天堂,一会觉得自己在地狱
世界对他来说变成了混沌一般的存在,诺大的蛋壳中只有两个人的存在,或许可以准确的说,是两具肉体的存在。
当卓姬最后一声尖叫过后,两人齐齐的倒进了水中,整个人似乎都成了空心的,身体被缓缓流动的水流簇拥着顺流而下。
“你会游水”
“蜀中女儿有几个不会游水的,那时候我们可以光溜溜的在水里待一天,直到有一天,我母亲用漂亮的衣裙把我包裹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那样快活过了。”
“你真的会嫁给司马相如”
“会,你们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占了一次便宜,就觉得我应该永远都是你的笑话”
云琅苦笑道:“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
“咦在我之前你还有过很多次吗”
“梦中”
“哦,那就不用说了,少年人的春梦很恶心”
云家的洗澡用的水沟不算长,沿着小路拐了一个弯之后,就会流进暗沟,水流的尽头是一道木栅栏,眼看就要到头了,卓姬站起身,攀着水沟边的石头溯流而上。
云琅没有动弹,被水流压在栅栏口,干脆就坐在那里,目送卓姬走回了出发点。
她走的很干脆,没有多少留恋,只是在上岸的时候,回头看了云琅一眼,或许是月光的缘故,她的脸很白
云琅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平叟依旧在喝酒,他似乎已经喝醉了,咿咿呀呀的唱着云琅听不懂的歌。
丑庸狐疑的看着云琅,摆放餐盘的时候都有些慌乱,肉汤洒了一桌子,还只顾看云琅的脸。
云琅把肉汤倒在米饭上,一口菜没吃,快快的吃完了一碗饭之后,就回屋子睡觉了。
第二天,云琅起来的很晚,吃早饭的时候,梁翁告诉他,卓姬跟平叟已经走了。
“不是要你带着人进城去买蚕种跟家畜去了吗怎么还在家里”云琅打断了梁翁的絮叨。
梁翁瞅瞅家主,连忙道:“这就去,这就去。”
吃完了饭,云琅丢下饭碗,四处找不见老虎,就皱眉问道:“老虎那里去了”
正在收拾残羹剩饭的小虫迷惑的道:“早上吃完饭就没见老虎。”
云琅叹了一口气嘟囔道:“没一个靠谱的啊”
身为地主兼奴隶主,太阳高升的时候不好好睡个回笼觉实在是对不起这两个名头。
躺在床上,云琅才发现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不论是跟太宰生出来的嫌隙,还是跟卓姬跟进一步的关系,都让他烦恼。
正确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未必是完美的,却一定是正确的。
太宰的三个生死兄弟被云琅生生的在他面前被射死了,且不论太宰恨不恨那三个人,太宰也会从这件事情上看到云琅做事的方式那就是不留后患。
该下手的时候比狼都狠
尽管云琅做的事情没有错,他却很难接受,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他极力的想要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现在,估计正在纠结中。
云琅很想告诉太宰,直接把断龙石拉下来这才是不留后患的做法,只要有可能进入始皇陵,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大的煎熬。
不明白这一点还做个屁的始皇帝忠臣。
一点决断都没有
跟卓姬在一起的那个疯狂的晚上,与其说是两情相悦,不如说是卓姬单方面的发泄。
心高气傲的她忽然发现,即便是已经不靠男人也能好好生活的时候,依旧逃不脱男人的羁绊。
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筑在沙滩上的城堡,一场大浪过来,全部将不复存在。
高级人有高级人的烦恼,低级人有低级人的烦恼,一个关乎灵魂,一个关乎肉体。
云琅准备好好的当一个低级人,只关心柴米油盐,只关心地里的庄稼,只关心圈里的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