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要冲动啊。”行布有点担心。
乾元笑了笑,“行布叔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既然了解了仇人是谁,乾元就不想再纠缠此事,转而问:“这件事,父皇知道吗”
“知道的。”
行布没有隐瞒,解释道:“陛下这么做,用心良苦啊。眼见三皇子等人蠢蠢欲动,殿下随时都可能遭人算计,就算逃过这一劫,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陷害。陛下一个照顾不到,殿下甚至可能有生命之危。
“陛下更担心,一旦他驾崩,将来无论哪位皇子登基,殿下顶着封王之名,下场估计都不会好,与其如此,还不如到地方上去做一个安稳的藩王。”
行布没有说的是,在神都时乾元行事怯懦,修行资质又太差,乾帝眼见实在是扶不起来,也就彻底死了心,绝了让乾元继承大统的念头。
就算强行把乾元推上皇位,又能怎样呢
可是
乾元这一年来的表现,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无论是治军,还是治理封地,都干得有声有色,甚至在朝中都引起轰动。
乾帝不得不承认,他看走眼了,心情之复杂,实非外人所能想象。
虽然对此早有猜测,但是从行布口中确认此事,乾元心中还是五味杂陈,可怜原主至死都没明白乾帝的心思。
这一对父子,真是
乾元还有一事无法释怀,“那么,青丘驿站遇袭一事又是何人所为我上奏之后,父皇为何将此事压下不提”
既然就藩是乾帝有意安排的,那没理由不沿途护持乾元的周全啊,怎么就让人给偷袭,差点就团灭了呢
乾元实在不解。
行布脸上露出尴尬神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乾元莫名其妙,跟着脑中灵光一闪,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行布叔,你不会告诉我,那场刺杀也是父皇策划的吧”
“就是这样。”行布点头。
“为什么”
这一晚给乾元的震撼实在太多了,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行布知道,他必须把此事解释清楚,不能在殿下跟陛下之间留下芥蒂,道:“殿下可知,当初你带去的随从中,有不少已经成了其他皇子的密探”
乾元摇头。
“就算是要借机清除这些密探,也不用采取那么极端的手段吧”乾元依旧无法释怀,他才不相信乾帝是那样的人。
行布继续解释道:“清除密探只是顺带,陛下真正的用意,是想彻底绝了殿下的心思。殿下身边既然无人可用,自然会被翼泽县本土家族掣肘,也就能安心当个藩王了。殿下要知道,几位封王对殿下实在忌惮太深,但凡殿下整出什么动静,难保他们不会再采取什么极端手段。”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变相佐证了乾帝的担心。
这便是乾帝了。
想扶持乾元的时候,恨不得什么都给乾元,早早封为秦王;不想扶持的时候,同样也能狠下心来,把能剪除的都剪除的一干二净。
这才是帝王。
行布道:“那一场刺杀,其实等于给殿下加持了一道护身符,往后不管哪位皇子登基,如果敢动殿下,就会被人跟那场刺杀案联系到一起。陛下压下殿下上奏的折子,用意便在于此了。”
刺杀兄弟可是人伦大祸,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就算开创了贞观之治,生前死后都要背负弑兄杀弟的污名。
为了安排好乾元,乾帝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行布没有说的是,其实那一晚他就在青丘山,一直关注着战场,任务就是料理担负此任务的妖族,以便让谁也查不出真相。
必要的时候也负责护持乾元周全,以免发生意外。
在周青受伤之后,行布都已经准备出手了,没成想乾元却来了一招大召唤,招来许褚,逆转战局。
行布见了,也就不再现身。
对乾元的这一奇遇行布不想点破,禹余天本就如此,但凡是天骄,谁还没点奇遇啊,行布也有。
乾元心情复杂。
所有的谜团都得到了解惑,他那位便宜父皇对他还真没什么好说的,难怪其他兄弟会嫉妒了,但凡有点出息,也不至于混的那么惨。
“父皇身体怎么样,怎么不让我进宫”乾元问。
“这”
行布欲言又止,道:“陛下还要,殿下就不要太担心了。”
乾元默然。
见此,行布故意岔开话题,道:“殿下跟九皇子结盟,是要干预夺嫡之争吗如果九皇子找我,需不需要我改变态度”
对乾元,行布是百分百支持。
乾元摇头:“我现在这点实力,还是不要凑热闹了,眼下我跟九哥,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算不上结盟。”
行布这张王牌,乾元现在还不想打出去。
“明白了。”
行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乾元。
“这是”
行布笑道:“打开看看。”
盒子中躺着一颗玻璃球大小红色珠子,表面布满人体血管一样的纹路,透过纹路,能隐隐看到珠子里上下翻腾的血气。
“万载血魄珠”
乾元一下认出眼前的宝物,这是炼制本命法器杀生剑的主要材料之一。
“收起来吧,为了得到它,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呢。”行布笑容和蔼,看向乾元的目光,满是拿着长辈对后辈的关爱。
乾元眼角有些湿润,像这样的天地至宝,即便以行布武尊后期的修为,想要得到,估计也要冒很大的风险。
但是从行布嘴里说出来,到像是信手拈来一样。
“谢谢行布叔。”
乾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再多也是无用。
“那,殿下保重”行布却是个干脆的人,再不停留,身体一闪,已经消失在石亭之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回去吧”
乾元把万载血魄珠收进储物戒指,对守在一旁的李淳风道。
有了万载血魄珠,距离炼制杀生剑就差庚金一样主材了,这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还是随缘吧。
以乾元现在的这点修为,祭炼一件本命法器都够呛。
当天晚上,第五家族也发生一段对话。
白天乾元派人送来礼物,让第五磐石意识到,必须敲定第五紫月的嫁妆了,这件事已经让第五家族头疼了好几天。
如果第五紫月嫁的是在京皇子,那事情到好办了,都有惯例,无外乎就是一些神都郊外的庄子,神都里的宅院以及商铺等等。
可乾元是藩王。
送这些乾元也用不上,估计也看不上。
如果不能拿出一点有分量的嫁妆,那第五家族可要在神都圈子里丢人了。
堂中只有第五磐石、第五骄阳以及第五骄阳的夫人,说来也好笑,作为第五紫月的父母,两人是在圣旨下来之后,才知道女儿要嫁人了。
这个家,终究还是第五磐石做主。
第五磐石看了儿子、儿媳一眼,道:“我看,不用再议了,就从家兵中挑选五百人,当做月儿的嫁妆吧。”
作为军人世家,第五家族的家兵,要么是一些老兵,要么就是军中遗孤,被第五家族接到家中抚养。
从小耳濡目染,培养出来的自然是精锐。
更关键的是这些家兵的忠诚,是那种可以替第五家族挡刀挡枪的存在,每一名都弥足珍贵。
但凡第五家族成员在外为将者,身边的亲兵一定是由这些家兵担任,陪着主人在战场厮杀,个个悍不畏死。
“五百,有点多吧”第五骄阳有些心疼。
第五家族拢共也就300余名家兵,最低都是武师初期,一下送出去一小半,第五骄阳着实有些舍不得。
第五磐石双目一瞪,吓得第五骄阳缩了缩脑袋,“那送多少,一百,还是两百老夫丢不起这人,就这么定了。”
“你说定就定吧。”
第五骄阳再不敢顶嘴,他怕极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