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二年二月二十三日,正月初三。
新年的第三天,欧阳朔的行程,依旧被排的满满的。
上午,欧阳朔召见范仲淹等三位署长以及永夜县令沈追。
草原各部归顺,为了加强对草原的统治,势必要在草原建立城池。刚好,原yy县的三个二级附属领地的名额,还没有使用。
欧阳朔的意思,是在神眷湖旁,天讫部落的大本营处,建立神眷城。再在草原的东西两侧,各建一座卫城。
以三城为基础,组建神眷府。
未来的神眷府,将是廉州郡诸府当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府。
欧阳朔中意的知府人选,便是沈追。
沈追一向被欧阳朔看好,既有物资储备署的历练,又担任过县令,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足以担当神眷府知府一职。
与其他几府不同,神眷府几乎是一穷二白,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一上午,欧阳朔联合三位署长,对神眷府的发展,作出四点规划。
其一,迁各部落之牧民到三城定居。
草原上,加上此前归顺的天丰部落,共计一个大型部落以及型部落,人口总数也才不到十三万人。经过廉州之战,刨除战死的士卒以及接受整编的骑兵部队,草原上的实际人口已经不足十万之数。
神眷府地广人稀,畜牧业就是其生命线。将牧民集中到城中,就是要结束牧民零散、粗放式的放牧,转而组建大型的牧场和农场,进行集体放牧。
其二,建设城墙。
未来的神眷府,将由草原各族与汉人杂居,各族共存。建立城池的前提,就是建设一道坚固的城墙。
如此,才能将汉人先进的农耕文明,融入到草原的游牧文明当中。
草原上既没有木材,也没有石材,对建设城墙是一个重大的考验。好在草原不缺红土,有足够的条件建立大型的砖窑。
神眷府一城二县的城墙,都将以土城墙为主,外面再砌一层青砖。
城内的建筑,同样以砖结构为主,同时兼顾草原各族特色。可以考虑,在城内划出一片区域,允许牧民建设蒙古包。
两种文明的交汇,也是未来神眷府的一大特色。
同样,也是对知府沈追的一大考验。
欧阳朔甚至提议,在草原各族当中,公开选拔德才兼备之士,在即将组建的府衙h县衙中,担任要职。
即便是即将迁居至山海城的贵族,只要能力突出,同样可以获得重用。
神眷府的运作,离不开草原各族的支持。
这项工作,就需要沈追,协调行政署和内政署,来一起完成。
当然,被选中的官吏,照例都要到西南大学堂,接受为期三个月甚至是半年的深造。顺利结业之后,才能获得任用。
其三,发展草原深加工产业。
畜牧业是草原之根本,却不足以支撑起神眷府的经济。随着廉州之战结束,各大商会,已经将目光瞄准广袤的草原。
牧民们辛苦积攒下来的毛皮、牲畜,被商人廉价收购,殊为不值。
拥有卓越眼光的欧阳朔,自然不会放任草原野蛮生长。
深加工,才是草原崛起的契机和出路。
无论是羊毛、皮革,还是牛奶、羊奶,都要就地进行深加工。羊毛可以织成毯子、皮革可以制成皮靴或者皮衣。
就算是羊奶、马奶,也能制成奶皮子、奶酪等奶制品。
其四,保护草原生态,维系青蚨马的生长环境。
未来的神眷府,对领地最大的贡献,就是提供源源不断地青蚨马。欧阳朔已经将青蚨马的培育,提升到领地战略层面。
沈追要做的,就是将各族的青蚨马种马集中起来,在环境优美的神眷湖附近,建设一座大型的军马场。
神眷湖军马场,将超越疾风谷军马场,成为领地最大的军马场。
而要保持青蚨马的数量,保护草原的生态,就势在必行。神眷府的一切发展和建设,都要以不破坏草原生态为前提。
定下神眷府的大方向之后,剩下的人员、物资以及资金的调配,欧阳朔就不再插手。需要沈追亲自协调行政署、内政署以及财政署。
沈追离开前,欧阳朔将三枚黑铁级建村令牌交给他。
这三枚令牌,并未使用融合令,是从友谊城的石碑上,直接分离出来的。
至此,山海城九枚二级附属领地的建村令牌,全部分离完毕。
北海城的三枚,被用在天风城、宜水县以及断刃城。友谊城的被用来组建神眷府,泅水城的三枚,还躺在欧阳朔的储物囊中。
处理完神眷府一事,已经是晌午。
欧阳朔离开书房,回到后殿用膳。
“哥哥,你回来了咧”
冰儿早就等在饭堂,等着开饭。小丫头修习无垢心经后,其他变化看不出来,饭量倒是增加。
对无垢心经,欧阳朔一无所知。
他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据紫苏讲,除了一日三餐,冰儿还经常要吃些糕点。有时候,还没到饭点呢,就一个劲地喊饿。
偏偏小丫头又拧巴,每次都要等欧阳朔回来之后,再一起吃。
欧阳朔无奈,也只能每天按时“下班”。
饭后,欧阳朔回到房间小憩。
下午,还有一场重要的政议,等着他主持,欧阳朔必须养精蓄锐。
下午两点,正殿。
三大署,十二司,共计十五位主官,全部到齐。
欧阳朔高坐上首,主持侯府年后第一次政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议事”一词已经成为过去,取而代之以“政议”。
一字之差,涵义却打不相同。
政议的“政”字,代表领地文官集团走向正规化,话语权和地位,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真正成为军政两极中另外一极。
同时也宣示着,欧阳朔这位君侯的权威,日渐鼎盛。
政议二字,就将欧阳朔这位领主和领地文官集团,划成两个阶层。
欧阳朔,独占一层。其下,才是文官集团。
相比此前的领地议事,政议有两个显著的变化。
其一,就是需要各司署互相协调的事务,逐渐多了起来。随着领地规模的扩大,一些领地事务,再不是某一司,甚至是某一署,就能够解决的。
比如,现在正在讨论的“关于建设廉州郡道路网”一事,就至少涉及到建设司、审计司以及四海钱庄三个主要部门。
建设司负责道路规划设计,审计司负责对工程预算进行审核,四海钱庄负责资金划拨以及财政转移支付。
除了三个主要部门,其他各司也都或多或少地牵扯其教司和治安司。
除此之外,官道沿线的府衙、县衙,也都统统牵涉其中。
更不用说,还有沿线数以百计的定居点。道路从哪个定居点经过,不从哪个定居点经过,可不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其中事务之复杂,早已不是镇县时期,能够想象的到的。
这在考验各司的同时,对三位署长,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好在无论是范仲淹,还是田文镜,都是巨擘级的大员,倒还能驾轻就熟。
正是因为事务复杂,其中的利益关系盘根错节。
议政之时,欧阳朔大部分时间,都是做一个倾听者,轻易不会表态。
而这,正是政议的第二个变化。
欧阳朔,逐渐完成了角色的转变。
开始从一个参与者,变成纯粹的决策者。
除非涉及到领地重大战略,一般情况下,欧阳朔都会让各司署拿出处理意见或者明确的方案,而不会再去主动指导各司署的工作。
如此一来,三位署长的权力,就得到急剧提升。
他们的角色定位,也在经历一次转变。
此前的议事,一般都是由欧阳朔唱主角戏。无论是范仲淹,还是崔映柚,充当的更像是一个执行者的角色。
范田二人的光芒,完全被欧阳朔巨大的背影盖住,存在感极低。
现在,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巨头,拥有极大的决策权。
对范仲淹和田文镜而言,发挥他们自身才干的舞台,才刚刚开始。
未来,两人带领一署,在这个舞台上,会迸发出怎样夺目的光彩
一切,都只有留待时间的检验。
而对于各司的司长而言,日子就有些不好过。
权利和责任,从来都是并存的。
欧阳朔在赋予各司署更大权力的同时,他们自然就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诸位司长,如果因决策失误,导致领地的利益受损,自然就需要问责。
轻者,在年终考评中降低等级。重者,可就要调整岗位。
十二位司长中,有那么三四位,位置都是不太稳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崛起于草莽,再加上资质偏低,自然备受考验。
现任户籍司长杜荃、税务司长钱礼飞以及产业司长杜小兰,这三位,位置是最不稳的。
只要时机成熟,欧阳朔就会将他们下放到府衙。
至于考功司长秦时坚、农业司长孙岩农以及建设司长郝建成,这三位,就属于还在考察阶段。
其余六位司长,无论是能力还阅历,都比较突出,暂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