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腿上有什么东西在爬,他的身子抖了一下,那只老鼠便“嗖”地一下从头顶爬过去,等他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消失在黑暗当中,可是井上清晰地闻到了老鼠的味道,身子底下潮湿的感觉也十分明显:“这是什么鬼地方”
门突然打开了,确切地说,是门上上方的一个开口,这扇门就是按照囚牢制成的,那个小口是为了给犯人递送食物而开的,从外面可以扣上,这样一来,就完全封闭了,外面隐约有光透进来,井上的脑子有些晕,醉意和后脑的疼痛感让他摸不清楚状况,可是本能却告诉他,危险,危险来了。
看着井上一幅仓惶的模样,孔令铮的脸沉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他“砰”地一下将那个小门关上,里头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井上的声音传来:“你们是什么人华夏人,杨砚卿,是你吗是你吗”
孔令铮并不理会,直接离开,他要井上尝试孤立无援的感觉,绝不会让他轻易地死去,谢七沉默地跟在他的后面,上去的时候,听到了一片喧哗的声音,几个人声音混杂在一起,这其中,洪三的声音尤其明显:“他在这里是不是,快带我去,我非杀了他不可”
“三姐,你不要冲动,孔少爷有安排,你就放心好了。”陈六抱着洪三的腰,抱得紧紧地,因为洪三现在完全失控了:“七妹,你上来了就好了。”
谢七快步上前,眼神凶狠地看着洪三,这一下就让洪三愣住了:“七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井上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杀害姐夫的凶手,三姐,再忍一忍,我和你一样,刚才看到他的一刻,就有马上掏枪的冲动,可是,必须要忍。”谢七的拳头捏得紧紧地:“掏完他肚子里所有的东西以后,再让他以死谢罪。”
“姓杨的也要到了。”孔令铮闭上眼睛:“这下子,人就来齐了。”
杨砚卿晚上才过来,带着刚出院的吴老六和齐石,齐石难得安静,居然没开口说话,倒是吴老六激动起来了:“孔少爷,什么时候开始。”
“人齐了,现在就可以。”孔令铮看着杨砚卿说道:“东西带来了吗”
杨砚卿掏出一包粉末,正是当初用过的痒粉,杨砚卿微微一笑:“因为是井上,所以多备了一点东西,算是对他的尊重。”
另一包粉末要粗造一些,颜色发黄,谢七问道:“这是什么”
“一会儿就知道了。”杨砚卿看了一眼洪三,她的头发有些乱,双眼红通通地:“洪三小姐,我有话和你讲。”
齐石猛地抬头:“大哥”
杨砚卿只是笑笑:“在见井上之前,我必须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只有我和你。”
洪三跟着杨砚卿离开,谢七的心里一紧,不知道杨砚卿如何将“猪猴相见泪长流”告诉洪三,手心不自觉地就沁出了汗水,片刻之后,杨砚卿先回来了,一幅悠哉的模样,洪三则晚了一些,待她进来的时候,表情松弛了不少,整个人身上的灼焦减轻不少。
齐石附在杨砚卿耳边道:“大哥,你是怎么说的”
“这个不重要,走吧,孔少爷。”杨砚卿答非所问道。
一群人来到地下室的门外,孔令铮将门一打开,吴老六与齐石率先冲进去,两人利落地将井上的身子架了起来,井上看清来人,正想大笑,嘴巴刚张开,杨砚卿眼疾手快,捏住他的下巴,将那包粉末倒在他的嘴里,然后将他的嘴紧紧地合上
井上狠狠地呛了一下,喉咙本来就又干又涩的他现在还觉得痒,当所有粉末吸收进去后,杨砚卿才松开了手:“一点见面礼。”
井上恶狠狠地瞪着杨砚卿:“你们这群支那人,用了什么手段”
“稀里糊涂地落到我们手里,的确不甘心啊。”孔令铮冷笑一声:“为了让你走出大使馆,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每个人都有软肋,你的软肋却是酒。”
井上的身子抽动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你们”
马上,他的身子突然往下软去,吴老六与齐石同时松开手,井上便摔到地上,他想抬手,可是丝毫力气也没有:“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们东瀛人有一点很麻烦,动不动就咬舌自尽,为了预防而已。”杨砚卿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就省事了。”
不过是江湖人常用的一点软骨散罢了,这东西早些年用得多,这几年少了,但想一下办法还是可以用到的,这也是杨砚卿晚到的原因。
井上非但身子动不了,说话也缓慢了不少,这样虽然麻烦点,可是总比他张牙舞爪得好,杨砚卿抓住了井上的胳膊,用力地一捏,然后缓缓上移,又捏住他的腿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怪不得,原来是天生鹰骨,生值鹰骨性格傲,为友尽力两肋刀,刀快须防下山早,剑光早敛莫出鞘,莫出鞘,可惜,你锋芒毕露,落到今天的下场也不为过,上面的人在你遭受了一系列的失败以后,已经对你死心了吧”
井上喉咙响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还未到杨砚卿跟前,就无力地垂了下去,孔令铮也恍然大悟:“藏进大使馆表面上看起来是保护,其实是冷藏,上面放弃你的第一步,你手下的那些人却没有躲藏起来,这就是对比。”
洪三站在最后面看着这个东瀛人,就是他,害死了自己新婚不久的丈夫,在未进来以前,洪三认为自己一定会迅速用利刃刺进他的心脏,现在,却像猫玩弄老鼠一般,找到了其中的乐趣,反而没有那么急切了,当然,杨砚卿的话也发挥了作用。
如果这个男人信奉的是武士道精神,身体上的打击根本不算什么,杨砚卿想要看看这个人的精神被击垮以后会如何
井上闭上了眼睛,杨砚卿和孔令铮的话一语中的,这让他感受到极大的屈辱:“你们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无名从你那里逃走了,他不再是你的手下。”杨砚卿冷笑道:“众叛亲离就是你的真实写照,使馆的人也受了你不少折磨吧,你突然消失,他们心里还大松了一口气呢,天生鹰骨的人假如没有野心倒是个好骨相,可惜野心滋生,锋芒就藏不住了,落到现在的下场也不为过。”
井上闷哼一声:“你知道得不少。”
孔令铮看了杨砚卿一眼,这些是自己也没有得到的情报,姓杨的是打哪里弄来的
杨砚卿毫不在意孔令铮疑惑的眼神,继续盯着井上不放:“你现在对我们没有多大的价值,懂吗这意味着”
“你死,我们也无所谓。”谢七说道:“现在重要的只是你用什么方式死去。”
谢七扭头看着洪三:“过程不太容易。”
井上打了一个寒蝉,当对方认定自己没有价值,这就是最可怕的事情,他的舌头开始打转,他用力地咬自己的舌头,咬到了,也足够痛,可是却没有断开,这痛让他更加清醒,杨砚卿将手里的痒粉交到洪三手上:“他任凭你处置。”
洪三握着那包痒粉,一步步走近,一包痒粉从井上的头上直接洒下去,落到他的脸上,然后滑进衣服里,吴老六与齐石对视了一眼,两人上前将井上提起来,这样一来,痒粉就会落到更多的地方
井上初开始还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突然,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脸上突然冒出针头般大小的红疙瘩,井上怪叫一声,双手伸出来,好像要抓自己的脸,杨砚卿冷笑道:“抓的话,只会让情况越来越严重。”
井上的身子也胡乱地扭动起来,脸上如此,身上的其它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从头到脚的痛苦,他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因为服用了软骨散,并没有力气,他开始在地上打滚,身子蜷缩起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洪三的眼泪马上涌了出来,谢七与陈六立刻走到她的左右,分别抱住她的胳膊。
“你们这群支那人,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吗”井上的身子像虾米一样弓起来:“你们这群狗咬狗的动物,哈哈,华夏人也会调转矛头对准自己人,那些人会像尖刀一样刺进你们的心脏的,等着瞧吧,等着瞧。”
孔令铮气得浑身发抖,刺青连的存在就是东瀛人对华夏最大的侮辱,他的手摸到枪,刚要掏出来,杨砚卿伸手按住:“好戏才刚刚开始,不要着急。”
杨砚卿的手一挥,齐石坏笑了一声,马上冲出屋外,没一会儿的功夫,拎着一桶水下来,“哗”地一下,井上顿时成了落汤鸡
井上只觉得身子一轻,好受了不少,齐石闷哼一声:“这东西有些奇,遇水就完全化开,然后遍布全身,功效比刚才还要厉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