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篇经义,三天一篇策论,秦观被老爹这个要求吓到了。
从院试之后,秦观开始努力读书,到如今断断续续也有半年时间,让他单独写一篇经义策论,他也能写出来,可是水平如何秦观自己却是知道的。
差得很远呢。
最多也就是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而已,想要做到辞藻华丽而又文字精妙,写出一篇锦绣文章来。
他现在真的做不到。
怎么办,秦观洗澡沐浴之后,躺在床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看来自己悲惨的日子要开始了。
早上起来,秦彰给兄弟二人出了一篇经义题和一篇策论题,就穿好官服去上班了,秦观在自己的小书房独自发愁,经义题还好说,科举上千年历史,四书五经十几部典籍里面有名的句子几乎都出过考题,到了明清,还出现了很多拼接题,就是因为考题不够用。
至于策论题,这都和时事政治有关联,几乎没有相同的题目。
怎么办
没办法,现在可没有什么场外求助让他用,只能自己来。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拿起经义题看了看,题目是“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
秦观不用翻书也知道,这是出自中庸第二十篇里的一句话,意思是:“比如说,有的人生来就知道,有的人通过学习才知道,有的人要遇到困难后才知道,但只要他们最终都知道了,也就是一样的了。”
秦观搜了搜手机,这道题手机app里有好几篇经义答案。
不过秦观先放下了手机,他准备先自己试试解题,然后在对照答案修改,找出差距,这样他通过做题也可以得到提高。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秦观才将这篇经义解完,大概写了500多字,算是不长不短。然后秦观又用了半个小时修改,忙活了近两个小时,才将这篇经义写完。
写完之后秦观就将自己写的那篇经义放到一边,拿出手机看起手机里那些答案。
不比不知道,这一比就知道自己有多垃圾了。
人家的经义写的妙语连珠,对句工整,解释起来有理有据,秦观心章做的就是好。
不过秦观也没有完全照抄别人的东西,结合着自己文章的观点,又将自己那篇经义完善了一下。
就这样,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
不得不说,读书是枯燥的,可是如果你读进去,时间却是过的飞快。
下午秦观练了一会儿剑,又开始看书,至于那篇策论,秦观只看了题目,感觉没有什么头绪,就将他放在了一边。
晚上秦彰回来,父子三人同桌吃过晚饭,秦彰叫着秦观和秦蔚来到书房,打开他们交上来的经义查看。
查看过秦蔚的这篇经义之后,秦彰用红笔勾了几个觉得结构不好,用词不当的地方,点评道:“章,怕是很难打动考官得到高分,我说过,要有自己的观点,不要总是墨守成规模仿前人的解释。”
秦蔚应了一声接过自己的经义稿。
秦彰又拿起秦观的经义,秦观微微有些紧张,说实话,这篇经义才算是他第一篇自己写的经义,虽然也借用了其他人的文章,可是却有自己的观点在里面。
秦彰看着秦观的这篇经义,时而沉思时而皱眉,最后也没有动笔勾画,而是抬头看向秦观:“这些观点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
秦观疑惑:“是我自己想的,我看到题目之后,脑子里就冒出这个观点,然后我就围绕着这个观点写释义。”
秦彰先是仔细看了看儿子,然后感叹了一句道:“或许观儿你就是属于那种生而知之者吧。”
秦观心说,这是夸自己聪明吗。
可是紧接着,秦彰脸色一板,对着秦观怒斥道:“你能想到如此新颖而切题的观点,这是你的天赋,可是你看看你写的文章,结构松散无力,语句干涩,根本没有一点美感,读起来就像端着一个精美的瓷盘里面却盛放着酸涩的野果,你真是浪费了这份天赋。”
“难怪你在乡试时直接抄袭别人的答案,你有聪明的头脑,精巧的观点,却不能很好的表达出来,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基础太差,这也怪我,当初对你太过放纵,以至于让你成了如今这样。”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会试,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离开家门一步,每日最少做两篇经义,两日一篇策论。”
秦观瞪大了眼睛。
这还活不活了。
挥挥手让两兄弟离开,秦蔚随着秦观来到后院花园,两兄弟坐下闲聊,秦观道:“我觉得父亲今天这火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
秦蔚看了看秦观,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弟,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秦观惊讶:“羡慕我什么,我们两兄弟一起长大,生活在一样的环境,父母对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吧。而且父亲在我面前总是夸大哥稳重懂事,到是经常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秦蔚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羡慕你有一副好头脑。”
“你知道吗,我四岁开蒙,就一直读书,从那个时候父亲就教导我,一定要努力读书,长大后考取功名,继续延续秦家。”
“从那时候起,我就从来没有一日不努力,三更起五更睡,将四书五经无数典籍背的滚瓜烂熟,然后还要学习前人的各种习题,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吟诗作赋,学习一切对科举有用的东西。”
“可是等大了之后我发现,只用功是不行的,人还需要天赋,有些人真的很有天赋,就像你,以前从来不好好学习,可是如今稍微努力,在诗词上就取得了别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如今你的诗词,已经在大赵国被广为传唱,你的那些诗词毕竟成为经典,就算千百年后,人们也会记得你秦观。”
“就算是在考学上,我努力了十几年,才考中秀才举人,可是你只学了半年,就取得了和我同样的成绩。”
“其实父亲发火,他是气恼你不珍惜自己的天赋,刚刚父亲点评我的经义你也看到了,我的水平只是中游而已,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两千多名举子会试,我考中的机会又有多大。”
感觉有些冷,秦蔚站起来拍拍秦观的肩膀,“二弟,或许秦家的未来还要看你,努力吧。”
“我回去在看会儿书,父亲出的那篇策论我还没有头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