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女儿和这个臭小子一起去美国你怎么就这么放心。,”范父礼貌的送走杨锐,就政客性的变脸了。
范母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跟着女儿了,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女儿喜欢和杨锐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杨锐是杨乡长的儿子的时候,你就让他们玩,女儿是范部长的女儿了,就不能和杨锐一起玩了”
范父被说的老脸一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那种人吗”
“难说。”
“哎这有什么难说不难说的,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我要是趋炎附势之人,我何至于落到西堡镇的境地你们娘俩也用不着和我跑来跑去了不是”
“你也知道我们娘俩和你跑来跑去的”
“是,我知道,你们娘俩辛苦了。”范父第三百七十八次道歉,又小意的道:“女儿这不是还小吗,就在家里再留几年不好,你们想去美国就单独去嘛”
“女儿不小了,要是不上大学,这都该被单位里的人介绍对象了。”范母瞪了丈夫一眼,道:“我嫁你的时候,也不是才刚二十岁”
范父哑然,却是重重的叹口气,一会儿道:“总能找个更好的吧。”
“杨锐还不够好。”范母笑了,问:“你给我找个好的。”
“老邢家的二儿子”范父绞尽脑汁,说出了一个勉强凑数的。
范母笑出了声,反问:“你见过老邢家的二儿子没”
“见过呀。刚到市委上班没多久就提了正科,也是大学毕业生,听说酒量也不错,会来事”
范母嗤之以鼻:“你这哪里是见过,你这就是听说。老邢家的二儿子我见过,一个大酒糟鼻子,个头也不高,像他妈,走路的时候迈八字,就比鸭子好点,我跟你说,你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范父疯了,怒道:“你看你挑的点,酒糟鼻,个子矮,迈八字,这都是些什么,结婚不是看长相,是看人品的。”
“他人品长啥样,你给我看看国字脸的还是圆脸的,你瞅给我看看。我告诉你,范伟男,面由心生,我要不是当初看你长相正气,我能嫁给你就老邢家二儿子那样的,长的就像个火坑似的,你忍心把女儿往那边推你有没有良心呀”
“这和良心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是看人家小伙子长的俊”
“我是嫁女儿又不是买猪肉,长的不俊能行”
“我们部里也有几个俊小伙”
“北大毕业的”
“那倒不是。”
“能自己弄到出国的名额”
“年轻人哪里好争这个”
“那是轻轻松松就有几万几十万的稿费,让人家外国公司抢着来送钱或者家里有几百几千万了”
“都说是部里的年轻人了,兢兢业业的就不错了,普通人家哪见过几百几千万的数字,你太夸张了。”
“学历也不行,本事也一般,家里也没钱,那一定是长的比杨锐还俊了”
“这个”范父无言以对。
范母出胜利的笑声,昂挺胸的站直了,命令道:“行了,去把你衣柜里的领带,皮带拿出来,就是部里之前给你们的,你没穿过的那几条。还有年前给你置办的毛衣,没穿过的都拿出来,我挑挑。”
范父心惊肉跳:“挑什么”
“挑两条漂亮的给杨锐送过去,送新的太扎眼了,你们部里的质量还好,理由也好说。”对o年代人来说,把单位的福利送给亲戚朋友是很自然的行为,因为很多东西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尤其是一些有权有钱的单位,总是能弄到最好的商品,就像是警卫班的战士用的枪都是挑选出来似的,畜牧局里的肉就要比市面上的肉好一点,粮食局里的粮食就要比市面上的粮食香一些,纺织局的衣服就要比市面上的衣服强一截,此等特权都是垂直的,互相送礼交换一下,自然要全面一些。
范父虽然名叫范伟男,终究是没斗得过老婆,将自己衣柜里没穿过的领带皮带和毛衣都给挑了出来。
范母选了两件,装在袋子里,又有些不满意的道:“轻了点。”
范伟男同志没好气的道:“嫌轻加块石头。”
“送块玉石是不错”在老范同志黑脸的状态,范母一拍手,道:“前段时间老刘不是送了你一块玉,挂脖子上的那种,拿出来拿出来。”
范伟男无奈:“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帮杨锐打扮一下,那么俊的小伙子,竟然让人和老邢家的二儿子比来比去,我想想都替他觉得难受。”范母瞥了范伟男一眼,又道:“我听女儿说,杨锐平时都穿裁缝做的衣服,一样做了好几套,太单调了,我帮他添几件,去美国也好看。”
杨锐是带了一个大皮箱登上飞机的。
同行的还有一票专家学者,事实上,除了随团的几名工作人员以外,就属杨锐的年纪最小,显的有些乍眼,有好奇的就过来聊两句天,但没多长时间,熟悉的学者们就聚拢成团,自顾自的讨论了起来。
杨锐虽然不说话,但还是竖着耳朵倾听。
学术讨论与聊天的区别除了内容就在于逻辑性,主要仍然在内容。
对此,杨锐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从上一世到现在,他满打满算也就学了七还有大半的时间是基础研究。这样的学术水平,在一所学校内还不太显眼o年代的年轻学者有博士学位的少之又少,能读七八年书也算说得过去了。就知识面和垂直深度来说,杨锐不会逊色于人。
不过,站在全国的学术圈子里,杨锐写论文不怕,聊天却是有些畏怯的。
就像是面试比简历更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深浅一样,杨锐还真怕自己被人掂量出了深浅。pcr技术且不去说,国内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个的人,钾离子通道的研究,实际上是非常艰深的内容,属于现代生物学领域的尖端研究,杨锐也怕多说多错,让人揪了出来。
好在没有几个学者想要找杨锐的茬儿,都是闲适的聊天,三无不时的还有人递根烟给认真倾听的杨锐。
杨锐是在为美国的会议做准备,到时候,他是少不了要参与此类探讨的。
等杨锐认真的听了两个小时以后,开始有学者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谦虚守礼。
当然,谦虚的前提是他们知道杨锐做出的成绩。
正如杨锐担心自己的表现及不上钾离子通道的档次一样,学者们看着完成了钾离子通道的研究的杨锐,也是观察多于评价。
从学术角度来讲,钾离子通道的研究亦是可赞可畏,时至今日,即使人人都知道采用相似的方法做研究,能刊登论文上s,可国内敢做这个的项目组,仍然不过两位数。
面对创始者,如果杨锐是个七老番崇敬,如果杨锐是个年富力强的中年学者,大家或许会表示赞赏,可杨锐甚至连青年学者都不是。
这就让主动找他聊天的学者几乎没有。
直到上了飞机,座位在杨锐身边的学者,才一边给杨锐递烟,一边打量着杨锐,和他缓慢的聊了起来。
杨锐从空姐递送的托盘里抽了一支中华烟,抽起了过嘴眼,不一会儿,机舱里就充满了浓浓的烟味。
而巡游于机舱内的空姐,依旧是面带微笑的为各位客人奉上香烟。
杨锐入乡随俗,在一手烟和二手烟的浸润中,思考着如何获得会议演讲的资格。
他将参加的国际遗传学大会规格不低,时间却只有短短的三日,有价值的演讲基本集中在日和最后一天的前半天,能做大会演讲的没几个人,杨锐也着实有些信心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