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结束,柏善文选出了十个人,再说到系里去争取名额。
排名在后面的,知道争取不上,也都不当回事,公认可能进入院系名单的除了杨锐就是胥岸青了。
不过,胥岸青并不显的高兴。最近一段时间,杨锐较少出现在学校里,胥岸青无论是在课堂上也好,作业中也罢,都体现出了自己的学霸气质。
可惜学霸都是比较出来的。北大的学生在地方上,个个都是学霸,若是分配到全国各县的话,一个县都不一定能考出一个北大生。
而在北大,老师们的讲课难度和作业难度就不一样了。
前几年刚刚恢复高考的时候,如北大之流的学校还会宽容一些,给学生补补高中的以前落下的课程什么的,或者给偏科的学生开开小灶之类的。
但到了4年,恢复高考都要小十年了,再没有什么偏科的学生上北大的故事了,就是有,那也凑不成一个班。
这时候的北大,每天仍然布置作业,作业却是要难的普通学霸不要不要的才行。
胥岸青此等学霸中的学霸,在北大的环境中如鱼得水,三五不时的都会遇到来请教的同学。
然而,杨锐乍一出现,身后自带的特效竟然被辅导员用世界级贡献形容
仍然在悲催的做着一年级生作业的胥岸青,又如何快乐的起来。
胥岸青同学并不知道,他做的很多作业,尤其像是他现在运用纯熟的基础高数,已经过杨锐的高数运算能力了。
可惜做科研不是做作业,单纯的数学运算也不是做科研。
胥岸青对科研仍是一头雾水,杨锐用不着细致入微的做出课本里的每一道题,仍旧能够主持完成一个项目大部分的国际顶级实验室的老大都是老年人,如果与年轻人拼高数,就算是数学专业出身的老年人也是拼不过年轻人的,然而。他们依旧主持着国际顶级的实验室,并且不断的做出卓越的项目。
杨锐狠读了大半年的高数,再加上前世所学,自觉数学知识暂时够用,其实也是够用了,拥有独立的实验室的好处也包含了这一点,负责人并不用事无巨细的掌握所有的知识。杨锐的数学能力只要堪堪及格,他就可以雇佣科研狗来完成需要数学的部分。若是要求高的话,选择副手的时候也可以多加注意。
这在科研圈子里是非常普遍的,数学好的科研狗在普通的大学里很容易出头也是这个道理,有些数学很好的科研狗抓住机会,说不定就转了专业,而且做的不错。生物领域就有数位大牛是数学专业出身的,他们倒是不用数学方面的科研狗了,而是聘用生物专业好的科研狗和副手,辅助自己完成各种定量研究。亦是做的风生水起。
胥岸青却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虽然是,也没有想过用老爹的权势来影响学校。换个方向说,北大的多了,也不是说影响就能影响到的。
胥岸青尽管是学霸,读书做做作业的时候仍然会遇到无数的难点,每每攻克。成就感的背后,又会想到杨锐。
胥岸青只当杨锐是学而优则研,却不知杨锐搞的实际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自觉落后的胥岸青,时隔近月重见杨锐,伤口似乎也被揭开了一些。
在开会过程中,胥岸青基本是一言不。就等着结束离场,去自己的秘密基地舔伤口。
柏善文却没有简单的宣布结束,而是在结束的时候,多加了一句:“得到提名的同学留一下,其他同学可以走了。”
白玲也被选入了十人名单,幸运的留了下来。
她高高兴兴的站在杨锐旁边,也不管辅导员就在前面。她现在也是看出来了。辅导员是摆明了对杨锐进行特殊化待遇,而在如今的大学里,谈恋爱其实算不得什么,前几年的大龄女子,带着孩子来上学的都有,学校不仅不能说,还要想方设法的提供有利条件知青是为国奉献十年青春,再读大学是努力读书再创人生,走遍天下也说得理去。
o年代的大学也是因为大龄青年们的加入,而变的如此的美丽与自由。
唱歌、跳舞、谈恋爱在9o年代前的大学都是不禁的,女生宿舍门前也没有大妈执勤,学校大门内外亦无门禁。
当然,辅导员的威势却是极强。
指着国家给你分配工作,你就得对国家的代表低眉顺眼。
白玲紧挨着杨锐,和他小声的说着话,偷眼瞄着老师,心里想:我这算不算是狐假虎威哎呀,好害羞,要是变成白狐就好了,火狐也不错,变成的黄狐狸就惨了
“我给你们说一下之后的流程,哦,杨锐,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管了,你这边的事情,我帮你处理了,你要去实验室就去实验室,要去图书馆就去图书馆,想休息一会就休息一会”柏善文少见的啰嗦,也少见的友善。
白玲好笑的站开了一些,却是有些佩服杨锐,柏善文管理的学生有两三百人,能客客气气说话的就杨锐一只小老虎了。
想到小老虎,白玲又开始为狐狸的毛皮颜色而忧虑了。
杨锐有点享受柏善文的特殊待遇,又有些不适应的咳嗽两声,说道:“柏老师,这个去人民大会堂观礼的活动,是必须要去的吗”
他的实验正做到紧张时刻,今天只是出来放松而已。
当然,做着实验,并不代表要时时刻刻的呆在实验室,但为了去人民大会堂观礼,却有可能时时刻刻的要彩排。
这样的观礼活动,虽然荣耀,杨锐却实在是耽搁不起。
或许早一两个月,他能抽出时间来体验一下这种活动,现在却不是正确的时机。
他的荣耀来自于科研活动,不能为了虚荣,而放弃了科研本身,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杨锐自觉自己以后去人民大会堂参加活动的机会很多,也没有将这次的机会放在眼里。
柏善文微不可查的皱眉了一下。又舒展开来,和颜悦色的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去人民大会堂观礼的名单,咱们班级里选了,送到系里去选,系里选了,还要送去学校选,到了学校。究竟能有多少个大学生的名额,还要看教育部怎么说。所以说,观礼不是要不要去,而是能不能去。”
委婉的阐述了机会难得,柏善文又道:“去人民大会堂观礼,是你们的荣誉,也是咱们班级,院系和学校的荣誉,是值得骄傲的事,不管能不能去。咱们都要尽力争取,你说是不是”
杨锐微微颔,道:“自然是荣誉没错。”
见他这么说,柏善文知道没劝服,又道:“杨锐,你的条件很好,有很大的机会争取到这个名额。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如果是怕耽搁时间的话,我这么说,除了要有几次彩排,中间可能要开几次会,其他我能帮你办的地方。我都会帮你做的。”
杨锐不由苦笑,道:“辅导员你这么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这怎么是架在火上烤呢,这是好事呀。”柏善文呵呵的笑。
杨锐叹口气,道:“您帮忙,我很感谢,但就像是您说的。恐怕有很多活动,是外事办或者其他什么上级部门压下来,他们可不会体谅我。这种观礼活动,我说破天去,也就是一个学生,人家红军老干部都要去排练的,我怎么能不去,您说是吧。”
柏善文沉默不语。杨锐说的自然是实话,去人民大会堂管理的大学生代表只是少数,各行各业的劳模,来自地方的优秀党员和功勋卓著的干部,我党忠诚的战士,还有为新中国建立做过贡献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以及来自海外的华侨华人,这些才是人民大会堂观礼的主体。
即使局限到大学或者科研界,两院院士,参加过两弹一星之类的重大科研项目的科学家们,重要性也比杨锐高了不知道多少层。
这些人自然都是大忙人,但为了让观礼活动井然有序,气势磅礴,再忙的科学家都要抽出几天时间乃至十几天时间来,杨锐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可没有人给他特殊待遇。
可从内心里,柏善文是想让杨锐去参加活动的。就他所知,北大肯定会有名额,名额却只有几个,若是在校的要去,上面或许会多给几个戴帽子的名额,但那与普通的北大学生其实没什么关系。
如此算下来,生物系是分不到一个名额的,差不多只有杨锐,才有可能竞争到一个名额。
柏善文作为生物系多名辅导员中的一位,自然希望这个荣誉出在自己管理的班级里。
杨锐也算是知晓人情世故的,脑筋一转,明白了柏善文的纠结,想想道:“柏老师,您看这样如何,我照常参加学校内的评选活动,但到了学校这一级以后,我主动放弃,如果是按照院系评选的话,学校应该会让生物系再补一个人上来,您看这样如何。”
柏善文的脸色不好看,道:“教育部还要再评一次,你参加到教育部选完好了。”
这次轮到杨锐的脸色不好看了,道:“教育部选完,递送了名单,恐怕就不能换人了吧。”
说不定连请假都不能请,现在去人民大会堂是很郑重的事,即使这是一次最高层领导都不参加的观礼活动,但性质是相同的。杨锐身为一名大学生,一旦进入名单,就身不由己了,这种事情,蔡院士也帮不上忙。
柏善文呵呵的笑了两声,道:“到时候可以请假嘛,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的。”
说来说去,他还是想让杨锐参加的。
毕竟,杨锐参加,就有机会去人民大会堂观礼,杨锐不参加,他的班级里就可能争不到这个荣誉。
杨锐却是不能也不愿,pcr是多重要的事,拿到了就有机会争取诺贝尔奖,到时候人民大会堂还不是想去几次去几次,专门做个报告演讲都没问题,是要站上主席台的荣誉。现在去观礼,最多站在犄角旮旯里充个人数,又有什么意义。
空闲的时候,花费几天十几天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此刻,却不是放松的时间。
杨锐心想:我觉得参加到学校,是给了辅导员面子,辅导员可能反而觉得我矫情,不过,我是同学们推选上来的,直接离开也不好。
想到此处,杨锐也不采用什么委婉的说法了,直接了当的道:“辅导员,我的实验正做在要紧处,没有规律性的离开,会影响到实验室的。我个人是愿意参与到校内评选的,这样吧,我自己向系里打报告。”
“你准备给谁打报告”柏善文嘴角的黑痣一跳一跳的。
“刘院长或者蔡教授吧,我自去给他们解释。”杨锐也就认识这么两位院系领导。
柏善文无奈,想到自己赴任前,蔡院士的殷殷嘱托,想到刘院长的暗暗威胁,忽然觉得辅导员的职位好难做。
“算了吧,就按照你说的做。”柏善文思来想后,也不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荣誉挨一顿骂。
围观两人对话的学生看着这一幕,都自动自觉的低下了,暗自表示诧异。
“谢谢柏老师。”杨锐从老师叫到导员,又从导员叫回了老师。
“行了,你去忙吧,校内评选的话,不用你出面,我去帮你做。”柏善文很不乐意,却又换成了和善的特殊待遇脸,只在心里不爽:北大的学生真是不好伺候,学校领导也是的,哪里有摆明车马的给一个学生放任自由的,这让我以后的学生工作怎么做。
想归想,柏善文的语气动作却都回归正常了。院系领导说的很清楚,之所以安排他做生物科学专业的辅导员,就是为了方便服务杨锐同学
要说起来,北大一些教授都没有独立实验室,而杨锐的独立实验室里的副手还是许正平副教授。
想想四五十岁的许正平能给杨锐当副手,柏善文的心理也就平衡了。
倒是冷眼旁观的胥岸青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迷茫: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杨锐这个地步,要是做不到的话,我继续搞科研,还有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