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痴觉得一切都不可理解。
从来到广东开始,李痴就在这种疑惑中生活。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外乡人“能那么肆无忌惮,放在自己印象中,如果外乡的坏小子敢来自己村搞事情,早就被打得站不起身。
好在,有妻子张灵以及林牧的教导,在有了孩子后,原本痴痴妄妄,想到哪是哪的李痴,心念似乎一下子就集中到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担心他哭,担心他饿,担心他尿床后自己没有发现。
或许,正是在那一次次担忧地换尿布中,李痴散乱的思绪,终于获得一份牵挂,就在这份牵挂中,他渐渐懂得了周围的世界。
不知何时,在妻子没有明确指示的情况下,李痴看着床上那小小的婴儿,脑子里突然就涌现出自己的决定来,在妻子疑惑的目光中走出家门,又在她欢喜的目光中,拿钱买回来奶粉和小衣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他开始涌现出一个个念头。
林母开始收到李痴的电话,高兴万分,却丝毫没有察觉这其中的意义。
小萝莉在视频中,看到了得意抱着婴儿的李痴,两个同样天真无邪的人,只把这当成理所当然。
林牧察觉了异常,没有说什么,大道自然,敬畏生命的本能,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
李痴还记得,自己在当地电视台上,看到海港城明星集体“倒书“的新闻,当时的愤怒心情。
林牧常有人骂,李痴愤怒的是这些人的卖国行径,在那些明星这样的慕洋犬,而他之所以来广东,就是林牧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这世上,人都会犯错,所以仁恕之道是对的。可是总有些无父无母、无家无国的败类,这样的人为了一点利益,或者为了自己的私欲,早就不能称之为人。见到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直接打“
“那打死了怎么办娘说我不懂事,下手重,不让我随便跟人打架怕打错人“
“那就打前问我,问你老婆,问爸妈,问你信任的人,最后问你自己:眼前的人,该打吗“
瞧着眼前倒在地上的v仇“男主角“,以及杜择文,李痴在心里想了下,点头道:“你们两个,该打“
可怜身前两个人,一个被打得晕过去,一个被打得猪头一般,哪里能听到他的话,倒是周围的记者“咔咔“拍个没完,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这可是一页书的兄弟
在如些敏感的时候,这个亦徒亦弟的李痴,竟然当众殴打这两人,莫非是代表一页书的意思
这里,是一处公司的门口,也有保安与海港城的警察,面对这种情况,却不知是否该上前阻拦抓人,毕竟
那是一页书的家人
就在这份犹豫之间,李痴已经“哼“了一声离开,内心甚至有些小得意。
“娘怕我打错人,把人打坏了,那就下手轻一点,要是打错了人,哥肯定会知道告诉我,到时候我去赔罪,让他打我两顿要是没打错,以后我就隔几天打他们一次,打到他们改“
听起来似乎很可笑,但就是这种可笑的想法,让身在东广的老黑怕得要死,一个个原本嚣张的气势,硬是被三天两头的一顿毒打,打得气焰全消,老实做人。
人群里的“老黑“莫戈瞧着远去的李痴,只觉得两腿都在颤抖。
作为原先东广的一群同伴的头头,莫戈在之前的六个月里,已经遭受到超过50次的毒打
对,是51次,自己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挨打时,他很不服气,作为那片区域最强壮的外来户,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于是,在两天后,身上青肿未消,带着两个同伴在街上依旧嚣张,而且还看到对面走过来的李痴时,他是兴奋的。
他觉得,自己找回面子的机会到了
于是,他
又被毒打了一顿
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是在一家电器修理店门口挨的打,他甚至能看到那钟表的分针,从9走到了10,走得是那么地
缓慢
接下来的半年里,莫戈的脸,几乎亲吻了东广城每一处地面。
作为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舍不开那些同伴的请求,也舍不开这份既得利益,在6个月里,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反抗这种毒打。
但没用
只要自己还在街头上嚣张,只要自己还在欺负其他老实干活的同伴、只要自己还敢在小饭馆里,仗着自己牛高马大,对着其他兔子嚣张挑衅
不超过一天的功夫,李痴那粗壮、蛮横的拳头,就总会打到自己的身上,哪怕自己身边有百十个手下,结果只不过从“自己挨打“,变成“百十人一块挨打“。
打得不重,没有断骨,没有残废。
但整天顶着一副猪头,三天两头挨一次打,谁受得了
手下慢慢变少,不是回老家,他们不舍得离开。
当莫戈在一处地下街堵住一个正老实卖衣服的手下,对方惊恐大喊“你再找我麻烦,我就告诉李“的时候,莫戈看着周围同样厌恶看着自己的同伴目光时,终于明白了一切。
这些同伴,被驯服了
在警察面前讨价还价,有恃无恐的他们,被那个叫“李“的男人
打服了
莫戈的名声在东广已经坏了,没有一个店主愿意要他,于是他想办法来到了海港城。
莫戈分明看到,李痴刚才向自己望了一眼,或许是自己畏缩低头的原因,又或者自己没有一点嚣张气势的原因,对方想了一下,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过来打自己。
心里松了一口气,莫戈正要离开,却听到前面警察的呼喊声。
当众打人,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拦住了李痴,在李痴认真的回答与配合下,将他带到了警察局。
莫戈听那“条子“的声明,是要通知“李痴家长“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海港城这些隐性老大,会帮自己出一口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