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这女孩儿容貌的瞬间,一个人的面孔在李愔脑中一闪而过。
女孩儿虽然灵活,但毕竟人小腿短,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三个汉子抓住,按在地上,一个汉子抬手就准备给女孩一个耳光,李愔喝道:“住手”
闻声,三个汉子看向李愔,见李愔身着华贵,一看就是达官贵人,三人都是普通家丁哪敢得罪,道:“这位公子,这女孩儿是我家主人不日前从一个商人手中购得,不想今天趁着家中举办宴席逃跑,我等正是奉命追拿”
这个汉子言语间很恭敬,话中的意思是他们做的并不是违反律例的事情。
李愔自是明白这一点,他道:“你回家和你们主人说,这个女孩儿蜀王府要了,他买这个女孩儿多少钱,就到蜀王府领双倍的钱,算是蜀王府买下的”
说话的汉子心中一颤,现在大街小巷那个人不知道蜀王府,他越加恭谨道:“是,小的这就回府上把这件事儿和主人家说了”他转头对身后两个人道:“你们把这个女孩儿送到蜀王府上”
领着两个汉子到了蜀王府,两个人把女孩儿交给了王府的家丁即回去了,李愔下的马来,问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穿着灰色麻布衣,衣服非常破旧,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只是惊恐地望着李愔。
等了一会儿,女孩儿一直不说话。
“不会是个哑巴吧”从路上到王府上,女孩儿一路都没说过一句话,现在李愔开口问话,她还是不说话。
“你有一个姐姐是不是叫苏沫儿”李愔换了个问题,据苏沫儿的说法,女孩儿和她走失没有多长时间,肯定会记得她。
说完李愔仔细辨别着女孩儿的表情。
听到这个名字,女孩儿的瞳孔突然放大,眼中快积蓄起泪水,但依旧没有张口说话,但眼泪却不停流了下来。
李愔一拍脑袋,女孩这样的表情是没错了,难怪苏沫儿寻了几个月都没找到,原来她妹妹被卖到了偏远的益州,只是李愔心里也是怪怪的,苏沫儿是被金大谦买下的,苏沫儿妹妹却是被他找到的,这个姐妹和蜀王府还真是有缘。
小女孩无声流泪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李愔安慰道:“我知道你姐姐在那儿,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来接你的。”
这时候金大谦走了过来,看了眼女孩儿,道:“殿下,这是你新买的奴婢吗”
“不是,我见她和苏沫儿长得很像就把她带回来了”
金大谦愣了一下,又打量了几眼女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长的还真有些像”
“是不是真的,还得等苏沫儿过来确认,你写封信给她,让她来趟益州认一下,另外让婢女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李愔一边交代一边向南院走去。
金大谦应了声是,领着小女孩儿去了,这个时候小女孩儿倒是听话起来,不像刚才,简直和野孩子一样。
益州高权的事情已经算是结束了,而在长安,高权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当益州的官差把高权的罪证和贪腐金银钱帛押送到益州以后,李世民震怒不止。
“一个小小的益州刺史竟然敢勾结外族试图谋害皇子,在益州为官期间私设内库,擅自抬高赋税,这种种事情直到李愔到了益州才大白于天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太极殿李世民将记录高权罪责的奏折狠狠扔了下去,朝臣个个耸拉脑袋不敢说话。
这时李承乾道:“父皇,高权出任益州刺史之时,正当魏王身兼剑南道监察使,儿臣以为这件事和魏王脱不了干系”
当李世民念出李愔奏折的时候,李泰就表现出一副愧疚的神色,柴令武回京,告诉他顺利完成了任务,但李泰明白虽然高权行贿自己的事情被压住了,但李承乾和李恪定会趁机弹劾他失察之罪。
李世民看向李泰,怒道:“李泰你还有什么可说”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以往益州来的折子都先到剑南道观察使的手上,再由他们呈递给儿臣这个监察使,这两年,儿臣真的没有见到任何弹劾高权的折子,请父皇明鉴”李泰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疾声说道。
“陛下,四皇子说的也有道理,这下面的来的折子的确是先到观察使的手中,再由观察使呈递给主管监察使”魏征说道:“至于是不是真的如此,不妨现在就提二人来问”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御前侍卫道:“马宣良,即刻将二人拿来太极殿”
“是,殿下”
以前李泰手下的两位观察使如今已经进了御史台,成了监察御史,此时二人正坐在官署中,神色凄惶:“哎,魏王让我们压下那道折子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今天,王御使,咱们还是自行了结吧,这样,魏王或许还能感念你我二人的忠心,在我们死后还能照顾我们的家人”
“谁说不是呢这白绫我都准备好了”说完,两人对看一眼,眼中都有了必死的决心。
太极殿中宁静的一根针都能掉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马宣良将二人押来一问究竟,不长时间,马宣良便回到了大殿,“启禀陛下,两位御使全部在官署中自杀身亡,他们各自留一下了一封信,信中说奏折是他们收了高权的贿赂后扣下的”
“好一个死无对证”李世民怒极而笑,他瞥了眼李泰,冷厉的眼神让李泰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李世民在阴谋诡计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小伎俩他怎么又能看不穿,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法再追查下去,他颓然道:“这件事就交给大理寺吧,散朝”说罢,径直离开。
李泰还在地上跪着,见李世民离开轻轻吐了口气,刚站起来,李承乾就到了李泰的面前:“四郎的手下真是忠心耿耿啊,不知道四郎有什么高招也教教我,让我也出这么忠心的手下”
李泰道:“太子殿下说笑了,他们是畏罪自杀,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是吗”李承乾颇有意味地说了句,转身离开。
望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李泰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李承乾变了,如果说以往的几年,李承乾因为腿疾自卑从而变得叛逆,那么这一个月来李承乾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恢复了他没有得腿疾之前的样子,用李世民以前夸奖李承乾的话来说就是聪慧而识大体,善听而断政,而这不是他李泰想看到的,只是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产生这样的变化呢他实在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