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会儿,李愔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一个晚上他翻来覆去总是无法入睡,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如今,他却在亲自指挥着一场关乎自己命运的战争。
李愔心中的紧张是不言而喻的,这紧张来自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也来自掌控一切的兴奋,今天,他选择勇敢面对这一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融入这个世界,融入这个叫大唐的地方,选择逃避只是懦夫的行为,他不会躲在时空门中目睹自己的手下为自己浴血奋战,因为没有一个合格将军和帝王会这样做,李世民正是经历了无数的战火在阴谋诡计中活到了最后,登上帝王之位。
李愔不求能和李世民媲肩,但他会向这个目标前进,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唐朝为自己赢得一片生存的空间,而今天他如果逃避了,就如同放弃了破茧而出的毛毛虫,就算给它装上翅膀,他也只是一个会飞的毛毛虫,而失去了蝴蝶的美丽和高贵。
一个人同样如此,李愔一直认为只有内心的强大才意味着真正的强大,金钱和权势只能构建出一个虚假的自我,一个胆小鬼不会因为拥有金钱和权势就变成一个真正勇敢的人,失去了这层伪装,他还是那个可怜的胆小鬼。
李愔不想做这样的胆小鬼,他想要的是在这个血和剑的世界将自己锻造成一个不会被任何困难和挫折击倒的人,这样,他才能真正和那些历史上的名臣悍将一较高低。
中午的时候高权和益州的县令们如约而至,李愔在前殿中摆了酒席正等着他们,在正殿两侧的偏房中,秦怀玉领着五十个府兵已经就位,就等着李愔的信号。
“多谢蜀王美意了”高权拱了拱手道,县令们也是纷纷抬手相谢。
李愔亲切地说道:“本王到益州也一个月有余了,现在才抽出时间相邀各位实在是惭愧呀”
“蜀王殿下严重了,应该是我们招待不周,没有上门拜访才是”高权径直坐了下来。
高权这个行为是明显不把李愔当回事儿,主人不话,客人那就有随意坐下的。
其他县令胆子却没有高权这般大了,李愔笑道:“诸位请坐”却是神色如常。
“上官长史说殿下邀请我们前来是为了商议益州政务,不知道殿下想商议什么”高权问道。
众人都落座,李愔道:“半个月前我私访了一些村落,不少乡民反应益州的良田都被高刺史中饱私囊了,这益州的赋税也比其他州县高了整整两成,不知道高刺史如何解释这件事”
高权的表情瞬间僵住,其他县令闻言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眼睛转了转,高权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本王身为益州都督,总领益州军政,你如此目无王法,在益州为非作歹,本王如何容得下你”李愔厉声道。
高权冷笑连连,口中道:“殿下,凡是都讲究证据,不能凭着几个刁民的胡言乱语就定我的罪吧”
李愔冷然道:“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上官仪,拿账册来”
随着李愔的话音落下,侧房的门突然打开,秦怀玉和上官仪各领着二十五个士兵冲了出来,把一众益州官员团团围住。
这一幕让高权和县令门脸色变得惨白,他隐约明白了什么,“殿下真是高,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秘密把兵符拿到手了。”
“哼,除了兵符,还有这个记录了你所有罪证的账簿”李愔指了指上官仪手中的账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权能一路做到刺史,也是一个精明之人,如今中了李愔的圈套,他依旧保持着冷静:“殿下,你可别忘了,这里坐着的县令可都是来自本地的望族,如果他们有什么好歹,他们的族人可不答应。”
“是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李愔强硬道。
高权心一沉,李愔连望族作乱都不怕了,看来真是准备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他道:“殿下这又是何必呢你我联手,这益州还不是我们两个人说了算,到时候,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
高权是软硬都用上了,可惜李愔是软硬不吃,他得知高权引蛮族杀他的计划后,就已经决定把这群益州官员一网打尽,永除后患,就连着他们的家族也准备一并铲除,因为这正是一个打击益州望族势力的契机,为他执政益州铺平道路。
“哼,你真是打的好算盘,我身为一国皇子,怎会和你一般同流合污,你就等着被押解进京吧”李愔转头对秦怀玉道:“把他们全部关起来”
益州城变天了,这是益州百姓此时同一个想法,折冲府的府兵接管了城门,街道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一些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冲入了高家府宅,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被抬了出来,高权的妻妾儿女也是被一个个押走,整个高府一片哭天喊地的声音。
在南市和北市,蜀王府的布告贴了出来,上面历数高权任益州刺史期间和地方十四个县令中饱私囊,贪污受贿,抬高赋税的累累罪行。
“狗官,居然将益州的赋税整整提高了两成,真是该千刀万剐”告示前一个人喊道。
“可不是,这良田全被这几个望族占了去,又收这么高的赋税,这是把我们老百姓往死了逼呀”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如今他们也有这个下场”
“这都是蜀王殿下英明啊,你看这下面,说是准备给我们重新分地呢”
“哎呦,真的,我得回去把消息和媳妇说去”
“”
告示贴了出去,高权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益州城,百姓无不欢迎鼓舞,整个益州城如同过年一样热闹。
蜀王府,高权一等人被关押在北院的一件厢房里,上官仪正在接管益州官署,王银龙也被放了出来,和他一起开始稳定益州的政局,有了王银龙这个老人,很多益州城的小官员的心定了下来,如同往常一样办理公务。
而在厢房中,高权并没有和其他官员一样面若死灰,反倒眼中不时闪过凶狠之色,这些官员中,益州的主要官员几乎全部到齐,唯独少了一个程简,高权开始庆幸他没来,否则还有谁去给五家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