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大喇嘛房间所在的院子里,以前在门口等候的年轻喇嘛也不见了。我推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我摸索着点上灯台,在房间里一路看。
没有人,喇嘛们也不见了。
我突然开始哆嗦,想到很多以前的事情,这样的场景我好像经历过好几次了。
每次出现这样的事情,一定有了不得的事情发生,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祈祷着往胖子那儿走,我希望,胖子还在那儿,胖子一定要在那儿。
当我看到胖子站在小哥雕像旁的时候,几乎老泪纵横。
苍天有眼,倒霉了这么多次,倒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次让我不是彻底地傻逼,老天爷终于留了一手。
如果连胖子也消失了,我又变成了一个人,我觉得虽然不至于会疯,但是那种崩溃的感觉,肯定会让我干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出来。
胖子看到我气喘吁吁地进门,有点惊讶,道:“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你这个脸色不像是你成功完成任务时的嘴脸啊。”
我心说:我成功的时候应该是什么嘴脸,难道应该唱着国际歌冲进来吗我对胖子说:“不是我闯祸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很多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得先让我静一静,然后摸摸你,看看你是否真的在。”
胖子莫名其妙,道:“你语无伦次什么呢”
我们进了屋子,胖子把门带上,我渐渐缓了过来。看喇嘛还乖乖躺在地上,我心说怎么胖子看人就平安无事呢,难道这些犯人会挑人发难,还是我就是长了一副“有机会从他手里逃走”的面相
胖子再问我,我还是有点混乱,不知道从哪方面说起,支支吾吾了半天就对他道:“他们都走了。”
“走了去哪儿呢”
“不知道,四处都不见人,连喇嘛都不见了。难不成是消夜了”我打算学他以前的风格,俏皮话一下。
胖子皱起眉头,“嘶”了一声,道:“你还说你长进了,都长进在什么地方以前还能尖叫几声,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告诉你,这种危险中的幽默是特别高级的幽默,现在到处是人皮面具,咱就不能乱俏皮,特别是你以前不这样,现在忽然这样了,我会觉得奇怪。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我和你出生人死过来,我对你的腔调太了解,我可能会判断你又被人掉包了。”
我看胖子说得很严肃,心说也有些道理,便点头,胖子就道:“什么叫消夜,到底怎么回事。别二话,给我说清楚了。”
我深吸了口气,静默了一分钟,接着我就把我刚刚看到的情景,包括所有可疑的细节,全部跟胖子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胖子不信,他说:“不可能。按你这么说,现在这间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我对胖子说:“至少在我经过的区域,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也大喊几次,也没有人回应,而且非常奇怪的是,所有地方的灯和炭炉都灭了,如果是被暴力劫走,或者是什么突发状况的话,不可能会这么周到,他们好像是非常从容地全部撤离了。”
胖子挠了挠头,道:“胖爷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跟着您混,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前提是,您真的没看错,这黑灯瞎火的。或者干脆在门口看看是一片漆黑,就不敢出去了,抽根烟又回来了。”
“你他妈以为我是猪八戒啊,这种懒都偷。”我怒道。
“天真,你说实话我会原谅你的。”胖子道。
我没空理他,对他道:“你不信自己去瞧去,而且现在我也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每次都这样,太不正常,每次事情都不会按照我所思考的方向发展,让我特别有挫折感。”
胖子说道:“得,我信你,但你这么和我说,我也挺崩溃的,还是这样,你在这儿看着这喇嘛,我再去看一遍,看看能不能看到你漏下的。”
我说:“千万别,你去看一遍,到时候他妈的也不回来了,你叫我上哪儿找你去。我跟这喇嘛两个人在这儿相依为命,这他妈的太惨了,我不要跟这浑蛋折腾到一块去。”
胖子道:“那怎么办,难道算了,我们也消夜去”
我心说这不倒霉催的嘛,想了想就道:“咱们现在就往庙外走,顺便到处看看,这家伙我们带上,看情况我们再作打算。如果庙里真的没人了,我们就下山消夜,等明天天亮了,多叫点人上来。”
胖子点头,我把喇嘛过到胖子背上,我打头,带着胖子,一路潜行。我先是带他去看了张海客和张海杏之前玩我的地方,又去看了德国人待的房间,再去看了大喇嘛的院子走过一圈之后,胖子脸色才慢慢地开始变化,他暗声道:“我操,这还真是真的。”
这次我们把寺庙其他经常有人活动的地方都走遍了,试图找出我们之外的第四个活人,但是,连一点烛光我们都没遇着。
最后我们走到庙的大门前,胖子推开门,看了看门口的积雪,转身对着我摇头:“天真,你上辈子是不是干了很多缺德事啊”
我问怎么回事,胖子道:“你自己看吧。”说着便往旁边站了站,让我看门口。